“遷……遷陌……”弦月聽到這話突然停止了掙紮，她隻是單純但是不傻，自然明白那個漢子的意思，“我……我們吃的是什麼？”
可惜……空曠的地麵上隻回響著呼呼地風聲，誰都沒有回答她。
弦月突然覺得渾身無力，慢慢坐倒在地，看著那個漢子拖走了骨瘦如柴的女人。半晌，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那個漢子扔給了自己孩子一塊生肉。
薄薄的肉，一大半都還是皮。沒有處理過，還滴著血，依稀可以分辨是大腿或者臀部的肉。“你的老鼠肉。”男人殘忍的笑笑，自顧自的吃起來，也不管那是還冒著血的生肉。他嘴角的血漬份外猙獰。
“因為老鼠肉和人肉的味道很相近，所以很多地方都用鼠肉代指人肉。”遷陌微笑，“和老鼠一樣活著的人，也是很形象。”
弦月的眼中都是崩潰，手中的肉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她突然抱緊腦袋跪坐了下來。接連幾天的辛苦和彷徨都不算什麼，但是這塊肉就像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帶著讓她完全無法接受的重量。“翌晨哥哥……你在就知道了？你……你們是惡魔嗎？”
“不……不對，死人的肉裏血是凝固的，而這個時候時疫四起，你也不會讓我們吃對不對？”弦月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盯著遷陌。
遷陌的眼神遊移，並不看向她。生在和平年代的弦月與她和蕭翌晨不同，恐怕無法接受真正的事實。
弦月說的沒錯，這個時候死人的肉是根本無法食用的，就連食用地上的血水都是找死的行為。為了保證幾人不會得病被拖垮，遷陌是特地襲擊了衣冠稍微整潔，看起來無病健康的人，然後從活人身上割下來肉。
她還能清楚的回憶對方的哀求和憎恨，還有那種不敢置信的眼神，都烙印在她的腦海中。
但是，如果不這麼做她又有什麼其他選擇？蕭翌晨受了傷，現在又是寒冬，幾人都急需補充能量，否則就會成為別人的食物。一邊是親人的性命，另一邊是陌生人的性命。前途未卜之時，為了活下去，她根本毫無選擇。
畢竟，雖然活下去未必是好事，幾人也依然迷茫、沒有目的的前進，但是總是還有希望，。隻有拋棄了良知的人，才能從血海中掙脫而出，沒有人比遷陌更清楚這件事。
蕭翌晨的笑容中帶著一絲無奈和苦澀，慢慢的抱住弦月，小聲的哄著。外麵冰天雪地，就算有動物，也不是以遷陌那時候的體力可以對付得了的。所以看到肉的時候，他就明白了那是什麼。不過，怎麼可以不吃呢？如果他倒下的話，那跟著他陪葬的馬上便是這兩個小姑娘。
隻不過在弦月劇烈的掙紮中，蕭翌晨的臉色有些難看。
‘哼……’弦月的掙紮被蕭翌晨的悶哼聲打斷。大腿的傷口讓蕭翌晨微微晃了一下，衣服外麵也殷出了點點紅色。
弦月也知道自己闖了禍，連忙擋住了別人的視線，把蕭翌晨的衣服整理了下。
“對不起……我知道是我任性了。我也很想活下去，從來到這裏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哥哥，想爸爸媽媽。如果沒有翌晨哥哥和遷陌，我恐怕還沒醒來就會被人碎屍果腹吧。可是……就算我拚命的想要活下去，就算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們的處境。但是，我真的無法接受用同胞的肉去延續自己的生命。若是這樣做了……我……我們……與畜生禽獸又有何不同？”
“如果真的需要吃點什麼，我們才能堅持的活下來，我……寧可吃我自己肉！”弦月的臉色很蒼白，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充滿了堅定。
詭異的沉默在三人中彌漫，誰都沒有多話。
畢竟有選擇的話，誰也不想去吃人肉。但有時候殘酷的就是，你並不是為了自己的命在選擇，你還要考慮到自己所在乎的人。
三人選了一個勉強遠離難民的地方暫時歇腳。難得遠離了難民而不會進入提心吊膽的情況，疲憊不堪幾人都迅速的進入了夢鄉。
可是隻是一閉眼的時間，地上的馬蹄聲便驚醒了幾人。
“爺，你看，上等的胡妞！皮膚白皙，還是個混種的，絕對好價錢！”耳邊傳來了那一家三口中漢子猥瑣的聲音。
該死，還是被注意到了嗎？
想都不想一腳踹向了正把鹹豬手伸向弦月的一個胖子，蕭翌晨把兩個少女護在身後。
“幹你老母，不是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娃子麼，這兩邊的叫花子和愣頭青哪來的！”栽倒的胖子似乎是領頭人物，圃一倒地就被四周的家丁打扮的人圍住，一陣噓寒問暖。那胖子可不依了，“老子可是張讓的表家兄弟，你這賤人也敢糊弄老子給你做賣力的！”
自稱張讓表兄弟的胖子隨手就狠狠的煽了之前帶路的那個漢子，還伸腳踹了幾下才解氣。好不容易在家丁的幫助下穩住了自己球一樣的身材。
“大……大人……你聽我說呀，那個愣頭青，根本就是個掐秧子，身上帶著傷，其實動都不能動，”那漢子猥瑣的眼神掃著之前蕭翌晨大腿傷口的位置。
壞了……被看到了……
當本來就是困難級別的求生模式一下子變成了噩夢級別的困境節奏嗎？
幾人心中都‘咯噔’一下，弦月更是自責到不行，微紅的眼圈卻讓那個胖子更加垂涎。
“真是個小美人兒！跟大人我走，讓你吃香的喝辣的！”那胖子早就看不到前麵的蕭翌晨和一邊的遷陌了，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努力躲藏在蕭翌晨背後的弦月。
蕭翌晨的腦海中急速閃過對策，不知道如果暫時讓弦月和自己等人被綁走能不能得到轉機。可是沒想到那胖子大手一揮，留著扶他的一個人意外，把自己的六七個家丁全都派了上去。“你，你，都給我上！”
眼裏隻有弦月的他根本不在乎蕭翌晨有沒有傷了。小小一個難民，用人壓也能給他壓死！
這節奏……明顯是要打死蕭翌晨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