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春天了呢。”遷陌送走了陳琳,看著麵前陳琳帶來的食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公子,你找的人我帶來了。”竹月恭敬的站在書房門口。
遷陌雙眸低垂,指尖點了點桌子,看向他身後的女人。
女人年紀四十歲左右,卻意外的蒼老。皺紋爬上了滿臉,頭發上還閃著銀光。她站在那裏手足無措,絲毫不敢抬頭看自己,與遷陌那日見到的樣子一般無二。
“賤民風娘,見過君子。”風娘看到遷陌直接跪了下來。
遷陌皺眉,示意竹月給風娘看座,但是並沒有看向她。“竹月,你覺得弦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回公子,弦月小姐天真純潔,又有公子如此為她謀算,是個幸運的人。”竹月回道。
幸運嗎?遷陌在心中諷刺的想,轉身回到寢室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個包裹。“你去百花苑,就以我的名義去找老。鴇,說我有東西給弦月,她不敢阻攔的。”
遷陌又想了想,看著竹月歎口氣,“之後,你就跟在她身邊吧。”
竹月聽到遷陌的話詫異的看著他,“公子?”
遷陌不再需要他了嗎?竹月抱著包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若是仔細想想他好像確實沒有幫過遷陌什麼,還一直得遷陌庇護。他想要留下來,但是看著遷陌漫不經心的表情又不知道說什麼。
“你並未與我簽下賣身契,還是自由身,若是想離去的話也可。”遷陌看著包裹,遞給他。
“諾。”包裹上還有一層淡淡的香氣,似乎是竹葉的,又像是梅花香。竹月按下心中的慌亂,紅著眼眶,認真的向遷陌行了大禮。
看著蕉夏和菊葉送走竹月,遷陌才轉過頭打量風娘。“隻是月餘未曾見,看來大娘過得並不太好。”
風娘唯唯若若,兩手抓緊衣服,“賤……賤婦不記得曾見過君子這樣的人物。”
遷陌卻是見過風娘的,在出入洛陽的時候。
遷陌輕輕一笑,遞給她一杯茶水。“不必緊張。大約一月之前,我進城之時,曾看到大娘似乎有苦難言。可惜當時倉促,並無法幫助大娘。亦將時時掛懷,才令小廝尋了人來,問問可有亦將能幫的上忙的地方。”
風娘聽到遷陌的話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激動的光芒,似乎久旱的人找到了水源,可是瞬間又恢複了黯淡無神。“承蒙君子掛心,隻是些家長裏短,不值得君子注目。”
就連風娘這樣的平民也知道天上不會掉餡餅這種事情。她什麼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官家君子又為何垂青於她呢?
風娘仔細想了想,卻也想不出自家有什麼可圖的,於是又抬頭悄悄看了看遷陌。
遷陌看到女人的神情,眼光又滑到附近的天上。
“明人不說暗話。”遷陌把目光又移回到風娘身上,“我找你來,必然有我的道理,而你隻要決定即可。我可許你家一條平步青雲的道路,許你二子官運亨通,從此衣食無憂,光宗耀祖。我也可許你不受你家人拖累牽絆,不再看著他人的眼色苦苦掙紮。”
“賤婦……賤婦並無特長。君子……可是找錯了人?”風娘的眼中有一絲希冀,手顫抖著。
“對我來說,尋誰來做倒是無所謂,隻不過與你一場機緣罷了。”遷陌無所謂的笑笑。
早在她讓竹月去找人之前,就已經把這個女人的家世和經曆調查的清楚透徹。這樣一個在社會底層的女人,是完全無法抗拒自己給出的誘惑的。
“賤婦……賤婦相信君子確實有這個能力。可賤婦如何得知君子會履行諾言。”風娘咬住嘴唇問道。
“你的長子,可拜我為師。”遷陌用茶蓋拂開茶葉梗,抿了一口茶水。
這時的師父相當於父親,並非隻是說著玩的而已,而是真真正正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如果遷陌真的收了她的兒子為弟子,就需要盡到身為師父的責任,風娘的兒子也算是有了出頭之日,也不必擔心遷陌反悔。
風娘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噗通’一聲就跪在遷陌麵前,開始磕頭。一聲聲的悶響聽的遷陌牙齦發酸,連忙把婦人拉了起來。
“看來大娘已經有了決定,但不妨先說說你家裏的事吧。”遷陌把風娘扶回座位,見她猶猶豫豫的不敢開口,道,“大娘的家世,亦將也是略知一二,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