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死的人，要是孔彰兄。”遷陌依舊是一動不動的閉著眼睛，言語中有著茫然和顫抖。
為什麼死的人是陳琳而不是她嗎？還是為什麼隻有殺掉陳琳才能達成她的目的嗎？
郭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看著遷陌的臉，連身邊的氣氛都應徹著主人的心事。
印象中的陳琳如兄似友，會雞婆自己不開窗不睡覺，會帶著不同的食物與自己見麵，會點播照顧自己，也會注意到各種各樣的細節，更是耐著心思的試著完成自己提出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如果這隻是收買的話，那自己會輕鬆得多吧。
畢竟，自己手下那麼多條命，卻也從未殺過真心對自己好的人。
哪怕這個真心是有前提的。
明明是個而立的男人，卻對一個束發之年的少年如此客氣，也不怕別人笑話。
“學而達者謂之師。”陳琳大概會這樣說吧。
本來想要忽略掉，但是腦海中的那個身影卻越來越清晰了。
若是一開始選擇的便不是殺掉陳琳這種激進的方式呢？
因為陳琳太過聰明，不但挾持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也會發現自己的異動。別說留下他的話自己計劃中的時間一點都不夠，也得不到何進的絕對信任，更是隨時都會被人發現自己的計劃。
“為什麼死的人，是孔彰呢？”郭嘉重複著遷陌的問題。
“是因為我與孔彰兄都知道的某事嗎？”遷陌回答，胸口如同壓上了一塊石頭，連帶著眼眶都有些酸澀。
“大將軍已經去過孔彰的家中，孔彰離去的時候桌上還擺放著一些公文，被大將軍珍重的收了起來。”郭嘉想了想，“難道是因為二皇子一事？”
若是如今的京中還有什麼大事可以引起天下大亂的，那應該隻有二皇子董侯一事。
王美人所出之子劉協，自幼由董太皇太後撫養長大，故也戲稱董侯。劉協在宮亂之中妄圖篡位，甚至有意謀害先帝、擾亂朝政，幸好被大將軍攔下，壓製在西宮之中。
各方對於劉協的處理意見不一，但是劉協的存在正是對於當今陛下劉辯的威脅，正可謂牽一發而動全身，
若是劉協死了，現有的微妙平衡馬上就會被打破。
郭嘉似乎隻能想到這一個合理的解釋。
遷陌苦笑了下，沒有回話。
嫁禍、栽贓、周旋，隻是一箭雙雕而已。
成為何進的心腹，把何苗洗成自己的替死鬼，得到各方授予的權利，以及利用二皇子撥亂朝政，瞞天過海，帶走弦月，急流勇退。
所以陳琳必須要死。
劉協的生死便和董氏的利益息息相關，也決定了何太後與何進的關係，更是直接與諸侯們的異動掛鉤。一旦劉協死去，在外的諸侯們馬上可以用勤王之名亦或者先帝遺囑之名進京。要知道先帝直係血脈可能隻剩下劉協與劉辯二人，但留存有帝王血統的人可並不隻是兩個孩子而已。
若隻是洛陽城內起亂也不過會與昔日宮變一般，了無痕跡。隻有真正的天下大亂，才能搏出一條無所顧忌的路。進可憑借她與蕭翌晨的本領尋主棲身，護三人周全；而退可揚長而去、遠走高飛，尋找回鄉之路。
“玩火終將**。”郭嘉輕輕理過遷陌的頭發，眼中帶著思索。
“若有退路，誰又願意在刀尖上起舞。”遷陌回道。
郭嘉垂眸，“大將軍差不多也該得空了。”
“給大將軍請安。”仿佛是為了呼應郭嘉的話，門外傳來了蕉夏和菊葉請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