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潮上呈了三炷香,淵辰身旁的公公接過弄潮手中的香,放在鼻底嗅了嗅,才呈給皇上。
上官錦瑒在袖管裏捏緊了拳,看樣子新皇如此的心翼翼,定是不信任上官家,新皇雖然貴為九五之尊,但這樣也太不把上官家放在眼裏。
淵辰穩步上前,連腰都未彎一下,將香插入爐中,含目微微一點頭,忽而手臂一抬,上官老將軍的棺木的蓋子被打開了。
“啊......!”底下的眾人驚呼,誰都沒有想到皇上會如此的不懂禮數,將老將軍的棺木打開,所謂死者已矣,雖貴為子,起碼的禮節還是要守的。
“皇上,這......”上官錦瑒也著實一驚,未曾想到皇上會如此。
淵辰前往正要向棺材內看去,上官錦瑒急忙上前,擋住了淵辰,“皇上,這不妥,家父已經仙去,麵容已是烏黑發青了,怕是會驚擾了聖駕,會有損皇上聖顏的。”
淵辰淡淡一笑,撥開了擋在前麵的上官錦瑒,並道,“上官老將軍在世時,也時常把幼時的朕抱在懷裏,對朕也有教導之情,如今就這麼去了,朕深感痛心,隻想再看一看他老人家一眼,難道這樣的要求,上官將軍都不肯滿足朕嗎?”他的眸子從疑惑、悲憫轉而變為犀利,他直勾勾的盯著上官錦瑒仿似要從上官的麵上看出些什麼端倪來似的。
上官錦瑒手心冒出了汗,家父是被投毒致死,死時七竅流血,如今欺騙皇上是偶感風寒致死,如果皇上看到了上官老將軍的麵孔,一定會叩一個欺君之罪給自己,到時候真是百口莫辯。
皇上疑心又重,上官擎蒼中毒身亡一事他隻想悄悄的查,並不想公布於眾。
若是公然昭告下上官老將軍晚節不保,是被人投毒致死,上官家顏麵何存,此事隻可暫且壓下,自己悄悄來查,絕不可交給皇上。
“皇上,末將覺得此事不妥,死者為大,還是讓父親安息吧!”再次勸阻道。
“爾等都退下!今日朕偏要看看,再阻攔朕者,就去給上官老將軍陪葬吧。”淵辰怒吼一聲,眾人皆跪拜在地上,眾呼,“皇上息怒!”
沒有人阻擋得了皇上的腳步,淵辰一步一步上前,每一步都砸在上官錦瑒的心上,看到後定是死罪無疑。
淵辰看了半響,劍眉幾乎是擰到了一起,上官錦瑒跪在地上也未敢抬頭半分,忽而淵辰抬手一臂,棺木被重新合好。拂袖道,“擺駕,回宮。”
“末將恭送皇上。”“恭送皇上。”府內的一幹人,隨著上官錦瑒長跪在地上,上官錦瑒不起身,其他人沒有一個敢先起來。
“爺。”弄潮提醒道。
“開棺!”上官錦瑒命令。
上官老將軍的棺木又重新被打開,“父親......”上官錦瑒隻見棺材中的上官老將軍麵容祥和的躺在裏麵,像是睡著了一般,沒有血跡,臉色也未發青,他身上的冷汗稍稍褪去,“這是怎麼回事?”
“爺讓屬下去查驗老爺的屍體時,屬下就已經處理過了,屬下未想那麼多,隻想老爺能安詳去了。”弄潮扶著上官錦瑒道。
“那皇上這演的又是哪一出。”上官錦瑒輕聲道,莫非皇上已經知曉……不知凶手和探子是否出自同一人……
他捏了捏眉心,“弄潮今日府上定會來一些大人,把茶點都備好。”上官錦瑒繼續跪在了軟墊上,燒著那些虛無的紙錢。
一院子的姑子婆子都嚶嚶啼啼的哭了起來。
弄潮跪在上官錦瑒身後,低聲道:“這麼,府內有皇上的探子,所以皇上今日前來為的不是祭拜,而是一探虛實?”
“極大可能是這樣的,他隻不過是想看看我們這些臣子對他忠不忠心,隻是他的這一舉動是過分了些……”上官錦瑒眼裏流露出一抹失落,清王是他的親弟弟,他也能這般無情,更何況是手握重兵的上官家。
方才他既能對著上官府上下對上官老將軍大不敬,他即沒把上官府放在心上,如今新皇登基不滿三年,寧京城的北街南街日日都有酷刑上演,家父在時本就立場固執,不與李國舅等人苟同,而今老人仙逝,嫣知下一個對付的是不是上官家。
今日的怪異之舉,許是他已經知曉老人是如何死的,而今前來便是問罪,隻是不巧弄潮將這一切收拾的很幹淨,讓他無罪可問,他為何要這樣做……上官錦瑒吃痛的捏著眉心,驀地,他睜大了雙眼,難道他是想收回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