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這廂,被單獨留在議事洞府的瀟玉仍舊跪在地上,在眾長老被泊炎趕出去後,按照泊炎所要求,將她去人間發生的事不論大小全都一件件講給泊炎聽。
當然,瀟玉自是沒講自己那幾次受傷以及在龍騰山莊險些丟了小命的事,若是讓泊炎知道她偷跑去人間受傷不說,還差點連命都沒了,那泊炎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還不得逞逞往上冒啊。
可縱使瀟玉聰明過人,卻還是逃不過泊炎的一雙法眼。
泊炎沉著臉,從座椅上起了身,慢步踱到瀟玉跟前,一雙眼睛精亮精亮地看著她,突然執起她的手臂一探,聲音顫抖而驚愕地問:“你娘親的妖丹呢?”
轟!
瀟玉那叫個暗惱啊,隻覺得剛拆完了一顆炸彈,又引爆了另一顆!她今天真是二到家了,不僅說漏嘴,還忘記妖丹沒了這事。
“還有你的妖力怎麼也沒有了!”泊炎聲聲質問,最後雙眼驟然睜大,難以置信地將瀟玉的手鬆開,身體更是不穩地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的體內,為什麼會有龍珠?”
知道再也隱瞞不下去,瀟玉無奈,最後隻能將在龍騰山莊發生的事全部道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年邁的泊炎頹坐在王椅上,整個人看去上,仿佛一息之間蒼老了幾十歲。聽完瀟玉說的之後,他便是一直不吭聲地這麼坐著,任由瀟玉如何喚他,他卻是半聲也不吭。
“外公,你應應玉兒好不好!”瀟玉見他這樣,知道他肯定是想起了當年的往事,以及死在他懷裏的娘親。可她寧願見著外公生氣發怒,也不願意見著外公像現在這般沉默一言不發。
“外公……”瀟玉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能伸出雙臂,緊緊地抱住泊炎,一雙眼裏,凝滿了淚水。
泊炎終於動了動,他抬起滿是皺紋的手,緊握住瀟玉的手腕,沉聲而出的話語像是經過了數不盡的滄桑,即沙啞又無力:“玉兒,你是外公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聽他終於肯說話,瀟玉滿是歡喜,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哽咽地應聲道:“我知道,外公……”
“永遠留在妖界陪外公,好嗎?”
低啞的話,訴說著一個老人活在這世上唯一的要求,瀟玉想都沒想,連連點頭答應,因為在這個世上,她是外公的唯一,而外公,對她也同樣重要。
守著泊炎直到他睡下,瀟玉這才拖著疲憊的身體離開。剛出洞府,便見亦玄正站在那裏,見她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前,動作溫柔地替她拂開額前的發絲,關心地問:“累了吧?”
瀟玉望著他,也不說話,隻是一想到自己方才答應了外公要永遠留在妖界,她的心,頓時變得紊亂。她要是永遠呆在妖界了,那亦玄該怎麼辦?
他是人間的皇子,也是修仙界的精英,是絕對不可能為了她留在妖界的。
“怎麼了?”她這一出來就發呆,亦玄有些擔憂,低聲問道。
瀟玉回過神,勉強扯出一抹笑來:“沒事,隻是有些累了!”
“我送你回去休息!”亦玄體貼地攔著她,陪她一起回到她的洞府。
躺在床上,瀟玉卻並沒有睡意,而是睜著一雙靈動的大眼,一眨也不眨地凝望著亦玄,好像是怕自己一眨眼,他就消失了一樣。
“看著我做什麼?”亦玄坐在床洞,寵膩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柔聲問。
瀟玉眸光微閃,收起滿腹心思,俏皮地眨了眨眼,打趣他道:“長這麼帥,還怕給人看啊?”
亦玄悠然揚唇,勾勒出一抹曖昧至及的淺笑,俯首貼近她的臉頰,柔聲哄道:“你若想看,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又不急於這會,乖,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他們真的能有嗎?
如果能有,那外公這一關,又該怎麼過。然讓她拋下外公選擇亦玄,是萬萬不可能的。瀟玉頭一回覺得,自己空有能破奇案解疑問的聰明腦袋,這會竟然連自己的問題都解決不了。
“亦玄……”瀟玉突然伸出手,緊握住亦玄,試探性地問:“如果我不能再離開妖界,你還會想要娶我嗎?”
言外之意,就是在問他,會不會為了她而留下。
像是早就猜透了她的心思,亦玄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聲音低啞地問:“玉兒,你相信我嗎?”
“信,一直都信!”瀟玉毫不猶豫地回答,卻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問。
難倒,他不僅看穿了她的心思,還想到了如何應付外公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