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剛聽到是綠綺下毒，我震驚，憤怒，隻想追問明白，我待她這樣好，沒有揭穿她來我身邊的目的，可是現在，我卻覺得她可憐，愛的那樣轟轟烈烈，在這無情的皇宮裏，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來世，奴婢希望娘娘再不要托生在這皇宮裏。”我暗想不好，忙喚卉心，卻見劉徹踹門而入，看著眼前的景象，他也有些訝異，對我搖了搖頭。
綠綺是服毒，我挪著步子到她跟前，她還在大口大口的吐著血，我攔下那些下人，握著綠綺冰冷的手，出聲哭了起來。
“奴婢，奴婢……汙了娘娘的金屋了。”
我扶起她，在她的耳邊低聲一語，隻見綠綺睜大眼睛看著我，滿眼的不相信，最終變為頹廢。突然，她笑起來，可是卻像百靈鳥一樣動聽，聲音裏盡是釋然，她拚了最後一口氣嚅囁道，“是……是奴婢錯了。”
我看著綠綺被抬出去，心裏壓抑著，劉徹見我這樣，焦急著抱著我拍著我的肩膀，我再也忍不住，抱著劉徹大聲的哭了出來。
“是我，是我害了她，都是我。”我斷斷續續的說著，難掩心中的悲痛和愧疚，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劉徹緊緊抱著我，溫暖的臂膀和熟悉的氣息讓我安下心來不少，“是朕沒有保護好你。”
聽著他語氣中含著愧疚，我怔怔問道，“萬一……”
他倏地抱緊我，像是要把我嵌在骨頭裏，“沒有萬一，若不是念著你的顏麵，朕早已把她淩遲處死了。”
“臣妾求皇上讓臣妾好好安葬她，她也算是服侍過我一場。”劉徹沒想到我為一個婢女來向他求情，像綠綺這樣，死後必然不會被厚待，可是我一想到她那樣的人兒被扔進亂墳崗，心下不忍。
半晌，劉徹點了點頭，“這些事交給其他人去做，你養好身子要緊。”
我看著劉徹，總感覺經曆了這次的事情，他隱隱的有些變化，不再像以前那樣對我橫眉冷對，我並不幻想著他是害怕失去我，或許，他也知道綠綺是王太後的人，若是揭開了來，對誰都不好。
劉徹悄悄的封鎖了我中毒的消息，隻是說我染病，晨昏不用去向兩位太後請安。竇太後、王太後都托人仔細問了情況，送了藥過來，卉心一個人忙著上下打點，最近也憔悴了不少，我看著她忙碌的身影，放下手中的藥，問道，“讓你回家可好？”
卉心慌忙跪了下來，“娘娘這是不信任奴婢。”我明白卉心這幾日的擔憂，我清楚她的身份，怕我不會讓她久留，可是，我怕，怕卉心有朝一日也會遠我而去，我總是極力保護她們，可總是適得其反，若是卉心有一日的身份暴露，我再也護不了她了。
“奴婢知道娘娘的心思，可是娘娘若讓奴婢回去，王爺那邊也必然不會留奴婢性命，奴婢不怕死，隻是奴婢若是走了，娘娘又能得到幾個可信的人？”
我見她說的真切，神情堅毅，輕歎一口氣，再沒有說話，卉心終是悄悄舒了一口氣。
“對了，卉心，這次是哪位太醫替本宮診的脈？”
“是皇上身邊的安太醫，說來也奇怪，安太醫說藥量對娘娘來說足以要命，但是娘娘體內似乎有一股子力量衝淡了藥勁，三五日就能大好了。奴婢當時想著，娘娘肯定是得了神人庇佑，才能保住鳳體。”
我看著卉心高興的祈禱著，麵上雖然輕笑，心裏卻隱隱不安，安太醫？劉徹身邊最親信的人，他一定對我的體質有了了解，我聯係起劉徹最近的變化，或許，他已經知道了。
卉心看我愣神，上前來替我掖好被子，說道，“娘娘千萬不要傷心了，娘娘病的這幾日，聖上日日不離，那樣焦急的神色，奴婢服侍過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若不是娘娘那日醒來，奴婢看著聖上的情形，怕是安太醫那把老骨頭也難保了。”
我點頭，拍了拍她的手，“本宮知道了。”
日日不離？怕是劉徹焦急的是另外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