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比起來,我可是很弱不禁風的。畢竟你我初見,你就拿勺子追著我打,還把我推下荷花池弄了一身泥,可見我是一點都不是你的對手,林妹妹。”紫雪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指尖點上她鼻尖,又逗了她一個大紅臉,他笑得可是更歡了。
林秀檀生氣的拍開他調戲人的爪子,轉身看向春情乖巧笑說:“春情姨,那我先走了。你記得看著他點,別讓他吃太多小碗糕,我怕他回頭又捂著肚子喊疼。”
“我記住了,隻讓他吃兩個,剩下的我吃。”春情如今是越發喜歡林秀檀這丫頭了,懂事乖巧廚藝好,誰娶了她,可真是有福氣了。
“那好,我先走了,春情姨再見。”林秀檀和春情打完招呼就要走,可後衣領卻被人拽住了,她回頭看向拽她後衣領的漂亮少年,不情願的微笑喚了聲:“雪哥哥,再見。”
紫雪還真怕林秀檀咬他,他笑著鬆開了手,看著她離去的嬌小背影,真的很小呢!
曲堅也意識到自己是誤會了,那位姑娘不是什麼嫖客,而是紫雪的朋友,是來給紫雪送宵夜的。
紫雪在林秀檀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臉上的笑容便漸漸消失了。他眸光冰冷的看向曲堅,啟唇冰寒刺骨道:“如果你真以為我是如此下賤,又何必來找我這個讓你蒙羞的娼妓兒子。”
“雪兒!”春情蹙眉看向紫雪,並不想他說這些話,傷人傷己。
“師父,他就是這樣看我的,在他的眼裏,我就是一個隨隨便便可以接客……任人嫖的娼妓。”紫雪之前再叛逆和曲堅鬥氣,也隻是因為他來看他太少了,十八年來,他隻見過這個父親三次麵,所以他難過生氣,想對他耍耍孩子脾氣罷了。
可他對林秀檀的那些話,卻傷的他體無完膚。
原來在他這個父親的心裏,他就是一個隨便任人褻玩的娼妓。
他是他的兒子,他怎麼能把他想的這樣齷齪,他怎麼可以覺得他是這般不知潔身自愛?
“雪兒,別說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南屏說得對,我們是為自己活著的,不是活來給人看的。乖!不難受,你還有師父呢!”春情抱著這個比她高一個頭的徒弟,真是說不準是誰安慰誰了。
曲堅想過很多父子重聚的畫麵,唯獨沒有想到他今次來中原,竟然會惹得兒子這般傷心。
紫雪心裏的哪一點期望也沒有了,這個父親,他不會認了,縱然一生孤苦無依,他也再不會認他了。
春情看向曲堅,眸光冰冷道:“春情閣汙濁,閣下尊貴不凡,還是離開這醃臢之地,避免沾一身髒汙吧!”
曲堅想向春情道歉,可多年高高在上的習慣,又讓他難以張開對一個下等人道歉。
最後,他隻得轉身離開,想著改日找個時間,再好好坐下來,與紫雪談一談吧!
春情望著曲堅離去的背影,也是滿眼的失望。一個傷了兒子心的父親,連一句對不起都不肯說,還如何能挽回兒子的心?
罷了,這樣高高在上的人,那怕對紫雪這個兒子再放不下,也是不可能真的有全然慈父之愛的。
與其讓紫雪跟他回那個混亂的家裏去,倒不如她帶著紫雪,至少不會讓人把紫雪欺負去了。
紫雪很失望,很傷心的望著他父親離去的高貴背影,果然,他是不能讓他滿意的兒子。
而他就算再不喜歡他的正妻,那怕母親是被他那個正妻間接害死的,他最中意的繼承人,還是他的那個嫡子。
而他……他不過隻是他終身遺憾的一個影子罷了,誰又會在乎一個影子會不會傷心難過呢!
“雪兒,明日為師讓人送你去西海,你和林姑娘一起去,西海涼爽,你怕熱,剛好去避避暑。”春情笑著拍拍紫雪的肩,轉身上樓去為他收拾行囊了。
這樣的父親,多見不如不見,免得再徒增傷悲。
紫雪低著頭,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沒有拒絕他師父的好意,他本意也是不想再見那個人的。
別人不知道他是誰,他卻知道,高昌國王之弟,身份尊貴無比。
而他,他隻是維京人的兒子,高昌國王室從未承認過他,他的父親大概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將他帶回去認祖歸宗吧?
嗬嗬!算了,不認就不認吧!他也不稀罕了。
嗯,西海好,在哪裏的人,可比他的親生父親,待他熱情多了。
他喜歡哪裏,討厭他這個眼高於頂的父親。哼!
……
次日,紫雪便和林秀檀一起坐車離開了鄯州,向西海進發。
也是因此,曲堅再來找紫雪時,沒有找到人。
春情不喜歡紫雪這個爹,所以,她直接和曲堅說了,紫雪去西海做客了,暫時回不來,他有本事就去西海捉兒子回家吧!
曲堅氣的拂袖離開琉璃閣,後頭讓人查了下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