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芬走後,陸一偉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他無法想象,一個好好的家庭如今成了這個樣子,到底是誰的錯,是張誌遠的,還是謝玉芬的?
一開始,陸一偉還恨謝玉芬不近人情,聽完她的哭訴後反而恨不起來,甚至有點同情她。女人也是人,守活寡這種事確實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何況她堅持了十多年,唉!
最無辜的要屬小楚了。本應該是另一種命運,最後卻選擇了這種命運,命運對她實在太不公平。
至於小楚的身世是真是假,陸一偉不敢妄自下結論。他想的是小楚今後怎麼辦?張誌遠難道會放棄工作一心一意照顧她嗎?以他對張誌遠的了解,不會這麼做。
範春芳回來後,陸一偉把情況大致講了一遍,驚訝地合不攏嘴。
“這事暫時不能讓小楚知道。”範春芳思考片刻道:“你再和張書記商量下,先把小楚接到你家照顧一段時間,實在不行,接到咱家來,我也可以照顧她。小楚那麼大了,他一大男人伺候起來多少不方便,一切等她完全恢複後再說。”
範春芳的提議讓陸一偉很是感動,再三考慮後,他再次前往張誌遠家。
進了家門後,張誌遠正為小楚坐著午飯,範春芳接過圍裙道:“這事讓我來,你們去聊吧。”
來到廚房,張誌遠主動道:“一偉,我想通了,我打算過兩天就向省委組織部打報告,申請調回來,哪怕是去一個小單位當個副職,我也認了。小楚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失去她。”
沒想到張誌遠真打算邁出這一步了。陸一偉寬慰道:“張書記,小楚這段時間情緒不穩定,可能過段時間就好了。其實你完全不必這麼做,給予父愛的方式有很多種,不見得你陪在她身邊就是最恰當的選擇。”
張誌遠搖頭道:“我虧欠孩子的太多了,我心意已決,就這麼做。如果部裏不同意,我直接辭職不幹了。”
看得出,張誌遠此番決心下得很大,陸一偉適時提出他的想法,道:“張書記,我還是那個提議,這段時間先把小楚接到我父母家,你們雙方都冷靜一下。小楚轉眼就要開學了,但她肯定不能回原來的學校了,我想把她送到維多利亞國際學校。”
張誌遠愣在那裏不說話。
陸一偉繼續道:“維多利亞國際學校是英國人辦得私立學校,教學理念新,而且是全封閉式的,還有出國機會。這樣一來,你能抽出身子專心幹工作,小楚也能接觸下國外環境,或許能從陰霾中走出來。”
張誌遠繼續抽煙,不做聲。
陸一偉接著道:“這個學校我已經打聽過了,各方麵都還不錯,下半年我打算把我女兒也送進去,您的意見呢?”
張誌遠心動了,抬抬眼皮道:“那學費一定很貴吧?”
陸一偉道:“這你不用考慮了,我全權負責。”
“這怎麼能行呢,還是我來吧。”
陸一偉直言不諱地道:“我手裏還有倆錢,你不用管了。”
對於這個學校張誌遠還是知道的。從成立以來就倍受爭議,學費貴得咋舌,一個學期光學費就高達20萬元,還不算其他的,名副其實的貴族學校。
一年40萬元對於工薪階層來說確實負擔不起,連大門都摸不著,更別說進去了,不過全新的教學模式讓很多人躍躍欲試。學校完全英式教育,全英文授課,和英國學校沒什麼兩樣,不過是建在異地罷了。
牛福勇看似土老帽一個,但在孩子的教育上一點都不含糊,早兩年就把兩孩子送到該學校,英國都去了好幾趟了。
張誌遠沒有推脫,答應了陸一偉的提議。
下午,範春芳耐心地開導了小楚一番,並為她勾勒了未來生活的美好願景,小楚心動了。
當天下午,陸一偉將小楚送到東州市父母家,為張誌遠了了一樁心事。
他們倆人之間已經相當默契,不會把感謝之類的詞彙掛在嘴邊,而是記在心裏。有些時候甚至超越了友情,默默地在背後相互幫襯著。
想起謝玉芬的話,陸一偉羞愧難當。給張誌遠當了兩三年秘書,居然沒發現他那方麵存在問題。現在既然知道了,是該為他做點什麼。
陸一偉道:“張書記,小楚的事暫時解決了,其他的也不用你管了。我知道你這段時間工作特別忙,不過也應該適當放鬆一下。要不你幹脆請兩天假,我陪你去國外走走。”
“去國外?去哪?”
“對!”陸一偉道:“我正好有事要去一趟美國,你也一起去散散心。工作是做不完的,你放下了也就放下了,等回來後再做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