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陸一偉抵達張誌遠家中,而此時已是淩晨兩點。
距離上次見麵已是一個月前,讓陸一偉難以置信的是,張誌遠的頭發居然白了一半,這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書記,您……”
張誌遠明白他想說什麼,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道:“先別說我了,你嶽父是怎麼回事?”
陸一偉焦頭爛額道:“我到現在也不清楚,春芳又講不清,這種事不敢四處打聽,怕弄巧成拙。”
張誌遠打了個哈欠道:“我問了幾個人,他們也不了解此事。現在時間太晚了,給誰打電話也不合適,隻能等到明天早上。就算著急也沒用,越是這個時候越要穩住。”
陸一偉雙手緊緊交叉著,歎了口氣道:“如果這事是因為我而起,我……”
關於他在龍安縣的重大舉動,張誌遠一直在持續關注,不時地電話溝通為其出謀劃策,加油鼓勁。但該縣的複雜程度遠遠超出想象,以陸一偉的資曆和閱曆根本壓不住強大的利益集團,哪怕是經驗老道,閱曆豐富的老革命也恐怕鎮不住,前幾任縣委書記折戟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當初不明白白宗峰為何要將其遠放到該地,是無奈之舉還是故意為之。
張誌遠起身為其倒了杯茶,坐下道:“一偉,當初你嶽父從西州調回來,知道其中原因嗎?”
陸一偉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知道一點,可能了解的不夠全麵。”
“恩,這裏麵夾雜著諸多複雜的問題,在省委章書記的辦公桌上,放著一份名單,上麵有沈廣明,白宗峰,徐才茂,許壽鬆,蘇啟明,郭金柱,範榮奎,牛福勇,我,還有你。徐才茂和許壽鬆的名字用筆圈了起來,而在郭金柱的名字上打了個×,範榮奎,我和你下麵加了點號,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陸一偉聽著膽戰心驚,因為名單上就是經常聚會的人,也就是外人口中的所謂的“東湖會”,章秉同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張誌遠繼續道:“章書記最討厭搞團團夥夥,在不同會議上發布有關言論,要杜絕什麼老鄉會,同學會,聯誼會之類的,並放出話要嚴厲查處,首當其衝向我們開刀。沈廣明到了南江省,白宗峰和範榮奎調離,郭金柱落網,許壽鬆踢到政協,包括你我的變動……種種舉動表明,他在有意將我們分離,玩得手段比較高明。這背後隱藏的,是利益集團的對抗。”
“更深層次講,始終繞不開趙昆生省長和白宗峰的老鄉關係,你應該能夠看明白吧。”
陸一偉頷首道:“這裏麵涉及到高層的鬥爭,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能看透的。”
“不!你應該能看透。既然我們的名單一直在他桌子上放著,就始終不會放心的。而是抽絲剝繭,一步一步將我們分崩離析。我說他的手段高明,在於大力提拔重用徐才茂,無形中讓我們內部產生懷疑進而內鬥。而將範榮奎調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安排人暗中調查,所以,這件事並非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