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玩的就是心跳(1 / 3)

不止一次有過這樣的場景,一些失意的哥們冷不防的跑到我雜亂的寓所裏,拉著我的手,如同懷念自己失敗的初戀一樣抱怨流水無情世態炎涼,埋怨好的光景都被那些狗男貓女混上了。

那悲悲切切的鏡頭,四個字——慘不忍睹。

我則保持不被感染其中,每每都采用理性的語氣告誡他們與其悲傷的懷念無可挽回的過去,還不如真真實實瀟瀟灑灑的看待現實。他們仍舊搖頭歎息,說我不通人情冷暖。

什麼時候他們才能明白,人好活賴活也擺脫不了現實生活中的自己,自己也隻能是現實中的自己。怨天,怨地,怨父,怨母,怨出身,怨文化,怨長相,怨機遇,這都是狗屁。思想有多遠,你就給我滾多遠。你誰也怨不了,你就隻能是你自己。繼續比下去也就隻能怨你自己混蛋,產生了與別人相比較的心態。

各位朋友們,咱就心甘情願走屬於自己的道路吧。那感情多好,吃自己的飯,喝自己的酒,走自己的路,唱自己的歌,抱自己的女人,養自己的孩子。當然,領養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誰認為丟人誰就與社會隔絕,找個牆角蹲下,等待世人的唾沫星子活活淹死你這個混球。

大學畢業後,我在國內一家漫畫出版社做了編輯。當時,漫畫產業在中國發展算是比較緩慢的了,出版社也比其他讀物的出版社要明顯的少。出道時,作為“菜鳥”的我上班幾天後就來了個一鳴驚人,建社以來十大暢銷漫畫中的一個,便是我充當了伯樂,在不起眼的漫畫少年手裏用幾乎白給的價錢簽了下來。隨後幾年,我過關斬將一路披靡,出的風頭比那些做了大半輩子的同仁們都要多。我的光榮曆史遠不止表現在我的專職工作上,我的副業也光輝奪目。我出過一本漫畫小說,雖沒有暢銷,但好歹也說得過去。值得炫耀的是我寫的兩本現代長篇小說,出版後好評連連,一路飆升就擠進了暢銷作家的行列中去了。久而久之我的虛榮心飄飄然了,我成了一個過度張揚過度憤青的‘老光棍’。但我依舊是社內的一哥,再大的雷也撼不動我的地位。

就在上個月,我從其他社的編輯手中搶下了擁有‘青春美少女’之稱林小小的長篇漫畫的連載權,氣的那些前輩恨不得將我抵在牆上掐個半死。對我而言這次行動的收獲還遠不止這些。我冷靜下來思索,得到結論,我對林小小個人的興趣似乎超過了對那部漫畫連載權的興趣。我從來沒有見過像她那種年齡的女孩的談吐會那樣的思路清新,會有一雙那樣敏銳的眼眸。她差兩個月才滿二十歲。我戀愛了,或者更確切的說,我開始暗戀林小小了。

在事業和愛情雙豐收的節骨眼上,一個我想都不曾想過的災難正逼向我。

今天太陽依舊燦爛,早上九點鍾,我比任何的同仁們來的都要早,這也是我以往的習慣。我坐在那張僅可以容下我身體的辦公桌前,看著桌麵上淩亂的放著被主編退過來的封麵設計圖案和被出版社退回的書稿發呆。

這一切突然和我現實生活中的狀況格格不入起來,在許多人眼裏我應該有自己的一個工作室,有一個比床還要大的辦公桌,有專屬的身姿婀娜的秘書,渴了有人倒茶,熱了有人調空調,電話響了有人過去接。但我什麼都沒有,當然我也沒有要求過。

此時我腦袋裏的目標就是那疊被出版社退回的書稿。鬱悶啊!就在前天出版社的編輯還將這本我花了兩年時間寫完的小說誇讚的比天上的月亮還要迷人,直言出版後的銷量肯定會直逼韓寒、郭敬明,可反悔就像翻書頁一般簡單。這不,不動聲色的就退了過來。最後,我安慰自己,這也沒有什麼,對於這本小說而言,下一站會更好,最佳的伯樂還在後麵。

我拿起桌子上昨夜剩下了涼茶,無味的連續喝了兩口,第三口還沒有咽到肚子裏,突然感覺後麵有人戳我脊梁骨。我靈敏的回過頭去,隻看到了刷的白淨的牆壁。心靜則靜,心亂則亂,保持清醒,保持自我。這是我每每穩住思潮的首選方法。但這次收到的效果不慎良好,餘憂尚存。

兩分鍾後,那個一直都被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完全沒有藝術細胞的但年輕身材臉蛋絕對妖媚的女人將自己的一摞家當放在了我的桌子上,而且還笑眯眯的向上翻著那黏貼的顯得肮髒的假睫毛。

她告訴我,這個位置以後就屬於她了,我愛去那,就去那安家好了。

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她比我年輕,她比我更了解年輕人需要什麼樣的作品。這就是她的本錢。

我問她年輕人需要什麼。

她沒有回答,隻是站在原地亮了亮相當的絕對的肯定的很前衛的服裝和臉上的裝扮。

我反問她,這是社長的指示。她和社長的曖昧關係,世人皆知。

她翻起眼皮看著天花板,一副得意的樣子。

我明白了。她投入了本錢,是該得到回報的時候了。我似乎也沒有反抗的餘地。對那種色的掉渣的已經進入更年期的香港老頭而言,年輕女人嬌嫩的皮膚和床上的呻吟比什麼都重要。自己老婆身上已經老早沒有他們想要的東西了,他們會像是饑餓的吸血蟲一般,急切的需要更換補給品,而那時任何一個年輕的女性都是他們的目標。他們會為此瘋狂,會不擇手段,不計後果。也許應該感謝他們這類人,要不是他們,內地的‘小三’市場怎麼得到順利的開發啊。

已到的同事們,看到眼前的情景,知道了這個女人選擇下手的目標竟是我,而不是他們其中的一位,慶幸的同時,開始用各種各樣的語氣抱怨這是什麼樣的社會啊,不良之風都吹到出版社了,那以後出的書還有人看嗎?

現代這個社會很糟糕,但還沒有徹底到完全沒有希望了,所以我仍對那些可憐的人抱有一線希望。我去找社長理論,我怎麼也應該要一個說法啊。

社長頭頂上的頭發已經禿了一半,剩下的稀稀落落恐怕也朝夕不保。挺著肚子喝著熱水茶。他應該知道我會來找他,可恨的是他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希望您能給我一個解釋,或者說出我以後的工作內容。”我專橫的說。

“消消火啊!年輕人有什麼事情坐下來商量的啦?”他拉著不標準的國語聲調對我擠門弄眼的說。

這時,我特討厭那種腔調,哪怕我平時最喜歡聽唱粵語歌曲。我白著眼睛,沒有經過他的招呼就在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你是老同誌了,要多給年輕人一些機會的啦!多多改革也不一定是壞事的啦!過段時間,她厭倦了,我保證你可以回來的啦。”

“是的,回來給她擦屁股是吧?好了,我隻想知道,在社裏我還有什麼可以做。”我惱怒的打斷了他那不靠譜的大論。

“我還沒有想好的啦?不過社裏不會虧待了你的啦。”

“我想您是想不好了,因為您一直在想和那女人銷魂的一幕。告訴你,我承受不了您侮辱我,侮辱我的人格,我不許自己也卷入那種肮髒的交易中,您就繼續侮辱藝術吧。”我站起身瀟灑的離開了那間仿佛蕩漾著女人嬌妖笑聲的房間,一刻都不願停留了,將那個老男人的喊叫聲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