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頤妃(1 / 2)

沐琬辭平平靜靜地在未央宮裏生活了大半個月,很少走出未央宮。平時想要走走,也隻是在未央宮裏的小花園裏逛逛,從不踏出宮門一步。

至於後宮女人們的聚會,請安什麼的,她更是一次也沒有參加。以前的蘭妃自恃皇上的寵愛,除了偶爾去皇後那裏請個安之外,其他的人從來都不放在眼裏。至於沐琬辭,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融入這個皇宮,那麼到處走動拉關係什麼的對她來說更加沒有絲毫意義。

未央宮的下人們也在私下裏說,蘭妃娘娘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平日裏總是張揚跋扈的,稍有不順心的,就拿宮女們出氣。可是現在的蘭妃娘娘卻變得不一樣了,雖然冷冰冰的,卻不會再對她們動輒打罵。

很快就月底了,明桀淵要替頤妃慶祝壽辰,皇宮裏一早便開始布置了。壽宴擺在禦花園中,彩燈沿著宮牆石廊掛了一路,在夜裏分外地明亮。禦花園裏極為熱鬧,宮女太監進進出出,手中捧著珍饈美味。

這份熱鬧仿佛感染了整座後宮,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隻有未央宮,仍是一片清靜。

沐琬辭穿著簡單的白色宮袍,披著披風,站在殿外。放眼望去,遠處一片漆黑,卻又閃著光芒。遠遠的,似有隱隱約約的絲竹聲斷斷續續地飄進耳朵裏。

“在禦園開流水宴替那頤妃娘娘祝壽,她很受寵嗎?”沐琬辭淡淡地問道。

繯兒站在她的身邊,輕聲道,“頤妃娘娘的父親是當朝丞相,在朝中占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雖然在明麵上,她的寵愛不及蘭妃,可是也相差無幾。皇上極懂平衡牽製,賞了蘭妃什麼,必定也私下賞頤妃一些東西。而且頤妃向來自恃娘家的身份,雖然二人時常爭寵,但隻要蘭妃不是過份挑釁,皇上又私下裏安撫,頤妃也就此罷休。但是總而言之,頤妃在後宮的地位是不容小覷的。”

沐琬辭扯了扯唇角,也許這就是帝王,可以在寵愛一個人的時候同時寵愛另外一個人,平衡後宮平衡朝堂,其實這麼看來,他最愛的仍然是他的江山和皇位。

那麼如此看來,他對她的好,終究也是敵不過權力的。

繯兒見她呆呆地出神著,以為她是在意了自己說的這番話,忙道,“皇上是真心對小姐好的,所以縱然頤妃得寵,對小姐來說也沒有絲毫威脅,所以小姐不必在意。”

沐琬辭淡淡的一笑,笑容平靜,“我並沒有在意啊,他要寵愛誰那是他的事,我也沒有想過要去得到他的寵愛。反正我在這裏不會呆很久……”說到最後,話語變成了呢呐,一遍一遍的繞在舌尖重複。

走廊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片刻後,一行人出現在長廊的拐角處。沐琬辭和繯兒靜靜地站立著,等她們走近。

“奴婢參見娘娘。”

為首的一名老嬤嬤開口道,“娘娘,奴婢等奉皇上旨意來替娘娘梳妝,參加今晚的宴席。”

沐琬辭皺了皺眉,直覺想要拒絕,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她好不容易裝作溫順的模樣讓明桀淵稍稍放鬆了警惕,絕不能功虧一簣。

“進來吧。”說完,轉身先行進了殿。

繯兒從老嬤嬤手上接過整套的禮服,到屏風後替沐琬辭換上。紅色的宮裝上繡著大朵大朵的芙蓉花,衣袍邊緣上以金銀絲線混合,細細地掐邊。十二幅的羅裙上壓著細碎繁複的暗紋,極顯端莊奢華。

沐琬辭穿好衣袍,站在一人高的銅鏡前看了又看,確實是很美。那宮袍恰到好處地顯示出了莊重高貴,卻又隱隱地透著一絲嫵媚動人。

沐琬辭靜靜地站立著,鏡中的自己明眸皓齒,容顏嬌麗。她沒有想過,原來自己還能有這般的模樣。女為悅己者容,然而這一份美麗又是為了誰?

想到這兒,她不由微微歎了一口氣。

洗漱以後,沐琬辭坐在銅鏡前綰著平日的發髻,卻被老嬤嬤笑著接過了那發,“娘娘今日要參加宴會,打扮得太素可不符身份。”

沐琬辭收回手,從銅鏡看著身後的人,“那你來吧。”

繯兒在一旁福了福身,滿麵堆笑,“那就有勞陸嬤嬤了。”

陸嬤嬤的手法極為嫻熟輕巧,輕巧地邊將沐琬辭的前頂作齊額短發梳理得平直,修飾著過於長的發,使頭發不於障眼,邊將齊腰的長發收起了一部分,編成了數個辮子,綰成了一個花樣的發髻,最後身後留下的一部分長發,自然下垂。即便是如此講究的發髻,沐琬辭也未感到半分的疼痛。

沐琬辭微微一笑,瞧著自己的發髻,“從未見過有人綰這樣的發髻,嬤嬤的手真是靈巧,很好看。”

陸嬤嬤笑了笑,並未說話,從宮女手中接過一個以細細的、金絲、銀絲編成的花冠,又將把許多鮮紅的花瓣放進了花冠內,仔細非常地將那蓮花冠扣在了方才的發髻上。那編織的連花瓣如蟬翼一樣輕薄透明,紅豔與金絲銀絲相輝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