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要做什麼!”墨櫻從身後趕上來,攔住她。
沐琬辭轉過頭來,朝著墨櫻微微一笑,那笑容極淺極淡,好像一瞬間就會消失不見,讓人抓不住。“我去我該去的地方,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想一個擇中的辦法,至少不用所有人一起等死。”
墨櫻抿了抿唇,她知道沐琬辭說得是對的,可是她卻不能就這麼讓她離開。“不行,夫人想做什麼,至少也得讓主子知道才行。哥,去叫主子!”
“不用叫了。”沐琬辭的話順利地阻止了墨羽的腳步,“他喝了千日醉,至少也要睡上七天才會醒來,你們不要去吵他。”
墨羽走到沐琬辭麵前,臉色很難看,“你這樣灌倒主子,一走了之,主子醒來之後要如何麵對?”
“就算是現在,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的,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我們不是聖人,可是我們都知道隻有跟鐵騎軍走,才是此事唯一的解決方法。”她笑了笑,笑意卻根本沒有到眼裏,隻是停留在臉上,曇花一現。“若是他清醒著,讓他看我走,這對我們都很殘忍。其實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騙過他了,他總是那麼聰明……”
墨羽看著眼前的女子,他跟在她身邊這麼多年,偷偷地喜歡她這麼多年,她總是會在各種時候露出各種不一樣的麵貌來。她愛哭,怕黑,很柔弱,可是有的時候卻又比誰都堅強。
“好,既然夫人已經決定了,那麼就去吧。”
“哥!”墨櫻驚訝。
墨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隻是驀然間覺得,一個原本柔弱的女子變得堅強無比之時,她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沒有人能夠阻止。
“替我照顧他。”說完,她咬了咬牙,轉身打開了藏劍山莊的大門。
世人都道紅顏禍水,妖女禍國,可是很多時候最無畏的仍舊是女子。從藏劍山莊到鐵騎軍,很短的一段路,她卻是像走了一生一樣漫長。
外城樓上站了幾個人,死命地握著自己的拳頭,不讓自己衝動地去出手將她搶回來。白鶯離直接哭倒在了蕭雲的懷裏,再也不忍看沐琬辭離開的背影。
莫敬棠歎息道,“世間如此大義者,幾人?偏偏還是一名女子,這真是讓我們這些七尺男兒丟盡了臉。”
沒有人知道沐琬辭這一刻的心中在想些什麼,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腦海中,在傾刻間浮現了很多很多的東西,那一幕幕的畫麵,全是她和桀揚在一起的情景。其實已經很好了,世間有多少人愛而不得,而她得到的,遠比他們要多的多。
有些動了胎氣的司馬顏聽說沐琬辭主動從莊裏出來,驚訝得難以致信,從轎中出來,訝異地看著她。
沐琬辭走過她身邊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輕聲問道,“七個月了吧?”
司馬顏沒料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愣了愣,這才點了點頭道,“嗯。”
沐琬辭笑了笑,抬頭看向她的眼睛,“好好照顧肚子裏孩子,他才是你最大的依靠。若你的愛情,要靠拿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來做籌碼,那不是太可悲了嗎?還有這個孩子,你難道隻當他是一樣工具嗎?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母親。”
說完,她再也不看司馬顏一眼,隻是直直地朝著明桀淵的禦輦走去。
司馬顏呆呆地看著沐琬辭的背影,心裏似有什麼在不斷地咆哮著。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她從沒有想過要拿孩子來當籌碼,也更沒想過要傷害孩子。她隻是……她隻是希望她愛著的那個人能夠因為這個孩子給她哪怕一點點的關懷。難道這也錯了嗎?
明桀淵負手站在禦輦前等著沐琬辭,見她走近,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朕知道你一定會想通的。”
沐琬辭懶懶地勾勾了唇,沒有笑,“恭喜皇上,心想事成。”
明桀揚聽罷,不由心情大好,攬著沐琬辭上禦輦。“走吧,隨朕回宮。沒有你在,朕都覺得整個皇宮都是那麼乏味。”
沐琬辭微微低下頭,斂住眸中閃露出來的恨意,“皇上這般抬舉,臣妾又如何敢當?那皇上在遇到臣妾之前,豈不是過得了無生趣?”她稱自己為“臣妾”咬著牙盡了全力才能平平靜靜地脫口而出。
她親眼見過明桀淵的喜怒無常,如今自己已然決定跟他走,就不想再惹什麼事端,讓整個藏劍山莊落入危險之中。那還不如順順他的意,說些他喜歡聽的話。而明桀淵果然很高興。
她攬起衣裙,踏上腳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轉頭看了一眼還呆怔在原地的司馬顏,冷冷道,“臣妾不喜歡這個女人,皇上要帶著她同臣妾一路走嗎?”
“那就不管她了,我們走。”明桀淵此時心情大好,沐琬辭說什麼便是什麼。他真實地感覺到這個女子如今又回到了他的身邊,那一種喜悅讓他沒有覺察到沐琬辭打的是什麼注意。隻當她是厭惡這個曾經處處與她作對的女子,所以也就順著她就這麼扔在山莊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