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走後,沐琬辭重新躺回到美人榻上,腦海裏有些淩亂。明桀揚的突然回驚打亂了沐琬辭所有的計劃,她交待過墨羽好好照顧桀揚的。不過,仔細想來,墨羽又如何能攔住桀揚呢,畢間,桀揚是主,而墨羽是仆。
沐琬辭靜靜地看著頭頂上方數幾米處的懸梁木,上麵的花紋淡淡的,錯綜複雜,似一個迷宮,又像一個藏寶圖。她的心狂跳著,雜亂無章。在聽到桀揚回來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沒有辦法平靜了。原本已經沉沉如湖水般平靜死寂的心,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撲通”一聲,濺起無數漣漪。她想他,她好想馬上就回到他的身邊去,再也不與他分開了。
可是她清楚得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這一回京,必然被重重監視,明桀淵必定一早便會得到消息,甚至還會再動殺念。她不可以輕舉妄動,甚至不能表現出一絲感情來。若是讓明桀淵覺察出什麼來,那麼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她要桀揚好好的,要她和孩子也好好的,她要他們都平平安安地等著相逢的那一刻。
正當她悄悄地憧憬著幸福之時,外頭響起太監尖細的唱禮聲,“皇上駕到!”
沐琬辭驀然間有些驚慌,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難道是發現了什麼了嗎?
寰兒連忙從外殿進來,守在沐琬辭的身邊。見她神色緊張,便道,“娘娘不必驚慌,皇上是奴婢叫來的。”
沐琬辭更是驚異非常,寰兒明知道她不喜歡應付明桀淵,為什麼要將他叫來?
寰兒看著沐琬辭疑惑的神情,臉上神色不變,定定道,“寰兒這麼做也是為了娘娘,寰兒將娘娘在禦花園被欺負的事稟報了皇上,娘娘太善良,這樣下去總有一日會吃虧。在這皇宮裏,要想不被別人欺負,就要學會先發製人。就算娘娘今日什麼也不說,那頤貴妃和麗嬪也肯定會到皇上麵前告娘娘的狀,以後也肯定會想盡辦法害娘娘。”
寰兒說得極冷靜,而沐琬辭卻聽得心驚。這深宮高牆,隻會將人變得越來越恐怖,越來越冷血。然而,為了自保,她也不得不依著寰兒的計策行事。
正想著,明桀淵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臉上掛滿了焦急。沐琬辭正要起身行禮,卻被他製止了。“快讓朕看看,傷哪兒了?”
沐琬辭輕蹙眉,假裝了一副難過的樣子,身子也向後縮了縮,臉上流露出委屈的神情,“我沒事,沒傷著。”
這般模樣,一看就是在鬧別扭。然而就是這種神情,偏偏就是讓明桀淵看著大為心疼,“還說沒事,看著小臉都皺成一團了。寰兒讓人來告訴朕,說是有人欺負你了?她們都對你做了些什麼?”
然而沐琬辭卻低著頭,咬著唇,硬是不回答。隻有這樣,明桀淵反而會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更容易相信她說的話。反之,如果她輕易地將禦花園裏發生的事情說出來,隻怕明桀淵不會盡信,到時候等頤貴妃和麗嬪再告上一狀,他反而會覺得是她在搬弄是非,扭曲事實。
她要麼不做,要做就要滴水不漏,一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明桀淵見狀,急了,沉聲道,“寰兒,你來說。”
寰兒跟了沐琬辭多年,主仆二人極有默契。她一副驚慌無措的樣子,小心地看了沐琬辭一眼,才輕聲道,“回皇上,今日奴婢陪娘娘從承暉宮出來,便想著去禦花園賞賞花。然後便在禦花園中遇到了頤貴妃和麗嬪,頤貴妃對娘妨出言警告,要……要娘娘離皇上遠一點。還有麗嬪,不僅對娘娘出言不遜,更是伸腳絆娘娘。結果娘娘摔了一跤,受了驚嚇。”
明桀淵聽罷,轉頭問沐琬辭,“琬兒,這可是真的?”
沐琬辭依舊是皺著眉,一聲不吭地點了點頭,臉上顯露出極不高興的神態。她抬頭看了明桀淵一眼,委屈道,“我本來就不是這宮裏的人,對於這宮裏的女人如何生存一點也不懂。這樣那樣的陣仗我都從未見過,如何她們這麼容不下我,你又何必非要將我留在這裏受苦!還是說,你是故意要我被人欺淩?”
她故意挑了難聽的來說,就是刺激明桀淵發怒,然後借他的手去對負頤貴妃和麗嬪。
果不其然,明桀淵真的發怒了。他一甩衣袖,驀的站起身,眼裏閃動著憤怒,“胡說!朕怎麼會那麼對你?麗嬪居然這麼膽大妄為,朕一定會好好懲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