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兒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沐琬辭,隻見她臉上神情淡漠,一聲不吭,不由一陣擔憂。她這個模樣,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看起來呆呆的。
“娘娘……”寰兒頗帶擔憂地開口道。這般沉默消沉的娘娘讓她格外的害怕,然而她卻也是明白的,換了是她若是被人在背地裏這樣子陷害,心情自然也會很低落,甚至還會難過到想哭。
見沐琬辭一直不說話,她也隻能安靜地陪在一邊。半晌,沐琬辭忽然抬頭,極其嚴肅地看著寰兒道,“寰兒想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搗鬼?”
寰兒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奴婢自然想,要是讓奴婢知道是誰在暗地裏陷害我們未央宮,奴婢一定要將她千刀萬剮了才解恨!”
沐琬辭淡淡一笑,笑容卻並沒有到達眼底,“那些人將我們當軟柿子捏,我們也是時候讓他們瞧瞧我們的厲害了。我千忍萬忍,可是他們不該三番五次地打著動我腹中孩子的念頭!”
寰兒不由神色一凜,此時的她終於意識到,她家小姐這一次是真的發怒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可被觸及的底線,而沐琬辭的底線便是明桀揚和眼下腹中的胎兒。若誰膽敢向他們二人出手,就算她再柔弱也會奮起反擊。
“娘娘是不是已經想好計策了?”寰兒開口問道。沐琬辭很早便跟著明桀揚,而明桀揚向來行事都極為穩妥,從未出過差錯。而沐琬辭是明桀揚一手帶出來的,做事前都習慣了將計劃中所有的細節都想一遍再行動。
沐琬辭冷冷一笑,“既然他們害的都是我未央宮的宮人,那麼我們便大開宮門等著他們,然後再來個請君入甕,關門打狗。”
寰兒聽罷,隨即也笑了,“娘娘說的是,到時候他們就無所遁形了。寰兒現在先去查一查那件披風,看看到底是誰做了和娘娘一樣的披風故意陷害娘娘。這後宮沒有不透風的牆,就算他們做得再嚴密仔細,也不可能滴水不漏。”
沐琬辭點了點頭,寰兒便福了福身出去了。她緩緩走身,走到窗邊,外頭的梧桐樹正緩緩地掉著葉子,已是深秋時節,秋風吹來帶著瑟瑟寒意。
麵對眸中所見的蕭瑟,心中的寒意一點一點地升起。她在宮中的日子已經開始舉步維艱,想要害她的人隻會越來越多,多到無從招架。她不知道,哪一日,自己便一腳踏進圈套中,然後再無翻身的機會。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除了一步一步地將潛在的危險都除去,她想不出別的自保的方法。
她要活著,她和孩子都要活著,隻有活著,她才有可能和桀揚團聚。
幾日之後,寰兒果然查出了蛛絲馬跡來。這宮裏所有的布料都是要經過六局的,她先拿了和披風一樣的布料去六局找了相熟的宮女,探查了相同的布料的去向,再一個宮一個宮的私下裏打聽。然而得到的結果竟然讓她吃了一驚,那布料最後流落到了皇後的宮裏,可是卻沒有用在任何地方,那匹布料就此消失了蹤跡。
原以為線索就此中斷,她卻很偶然的在一名掃地宮女那裏發現了一小塊用此布做成的繡帕,一問竟發現此物出自冷宮。
寰兒越發覺得此事蹊蹺得很,遂喬裝成冷宮裏的送飯宮女,混進去悄悄打聽,卻在其中一名先皇的嬪妃那裏發現了與沐琬辭那件一模一樣的披風。更加令人驚奇的是,那名嬪妃容顏衰老,臉上布滿了皺紋,可是頭發卻是黑色的,除了頭頂是白的,其餘都是黑色,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光澤。
可是這是一件極為奇怪的事情,鶴發童顏的人有見過,可是這種明顯已經很蒼老的人卻擁有著黑發,怎麼看都很驚奇。
寰兒不敢打草驚蛇,送完飯就悄悄地離開了冷宮。她回未央宮之後,將所看到的告訴了沐琬辭。
對於那布料出自皇後宮裏,沐琬辭並不覺得奇怪,因為她一早就覺察到這個皇後娘娘並非是表麵看到的那麼賢淑溫良。她堂堂一個皇後,若沒有什麼手段,又怎麼在充滿虎狼的後宮之中保住自己的地位?
隻不過是看起來溫婉,實則狠辣,之所以一直沒人發現,不過是因為道行比較高深罷了。很多隱藏得深的聰明人,很多事都不會自己親自動手。
在清楚了近日的一係列事件和哪些人有關之後,沐琬辭便和寰兒一起商定了計策,並核查了三起命案發生的日子,恰逢月圓之夜,正巧是十四,十五,十六這三日。既然是十五月圓夜這種聽起來就極富含義的日子,其中必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也很有可能成為凶手再次行凶的特定日子。
雖然眼下還沒有辦法確定這個日子是不是就是特定的殺人夜,或許是湊巧,也或者正如她所想。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沐琬辭都打算試一試,因為這是唯一能讓凶手再次現形的辦法。她先是讓小福子安排了幾名武功高強的侍衛,早幾日便潛入未央宮,埋伏在暗處,靜靜觀察宮中每一個人的舉動,查看是否有異常。她原本隻是加增加侍衛以策安全,卻沒想到真的讓她發現了極為可疑的一點。未央宮中一名長相普通到極容易令人忽視的灑掃宮女,在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在一名宮女的房門外塗了什麼東西。
待那名宮女離去後,寰兒沾了一點那無色無味的東西去找了慕容神醫。慕容神醫看了半天之後道這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一種藥,這種藥在普通人聞起來聞不出任何氣味,但是隻要是服用過這種藥的人,就能在極遠的地方也能聞到,並慢慢地被吸引到灑了這種藥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