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後氣得來來回回不停地在殿中走,她真是沒想到,沒想到皇上居然寵這個沐氏寵到這個地步。不過是長得媚了一點,比別的女子會跳舞了一點,憑什麼能獨占皇上?她原本以為沐氏不過是因為有孕了才能從她的身邊分走皇上的注意,可是如今這孩子都已經除去了,沒想到皇上仍然對她寵愛留連。看來,是她小看了這個女人,早知如此,當日下藥時就該下重點,直接一屍兩命,也省得她再想一次計謀去除掉這個女人。
想得多了不由心煩,她叫進守在殿門口的宮女來侍候她沐浴更衣。待她換好寢衣走向床榻之際,殿中一扇窗子忽然間被雪夜裏的大風吹開了,一陣風雪刮了進來,吹得殿中的燭火飄飄蕩蕩,忽明忽暗。
“還不去將窗關上!肯定是你們這些小賤蹄子偷懶,沒有關好窗。”蕭皇後怒罵道。
那侍夜的小宮女宮忙走去將窗子關得嚴實。
蕭皇後走到床邊,掀開錦被,突然發出一陣淒厲的尖叫聲,“啊!”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小宮女連忙跑了過來。
蕭皇後塗了鮮紅蔻丹的嫩白手指顫顫巍巍地指向床榻,眼裏露出凶狠的目光,“說,這是什麼?是誰不要命了,竟然將這樣的東西放在本宮的榻上?”
小宮女湊上前去一看,嚇得臉色發白。鋪著織錦床單的榻上,儼然放著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看上去濕漉漉的,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想要作嘔。而那團東西的樣子,竟然像極了一個蜷曲了身子的嬰孩兒。
“娘……娘娘……這……這像個嬰兒……”小宮女嚇得連話都說不清了,結結巴巴地道。
蕭皇後聽罷,立刻翻了臉,怒罵道,“胡說,本宮的殿中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你再胡言亂語,小心本宮叫人將你的嘴縫起來。還不趕緊將這東西給扔出去!”
“是。”小宮女連忙應了一聲,上前去撿那東西。就在此時,殿中不知從何處刮起了一陣大風,將殿中所有的燭火全都吹滅了,一時之間,整座寢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蕭皇後忽然間一陣害怕,心裏騰起隱隱的恐懼,“還不趕緊去找火折?”
沒有人應她,方才的小宮女像是突然間消失了一樣。
“人呢?人都到哪裏去了?”蕭皇後嚇得大喊大叫。可是這座寢殿裏像是隻有她一個而已,殿中空蕩蕩地回響著她自己的聲音。她開始害怕了,然而還沒走兩步,原本緊閉的寢殿大門竟然自己從外麵打開了。
沉重的大門緩緩地開啟,發出一陣沉悶的吱呀聲,在漆黑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地清晰。殿外的風雪一股腦兒的吹刮進來,阻擋住了蕭皇後的腳步。就在這個時候,身後隱隱的一點光亮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遲疑地轉過頭去,卻在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眸中露出驚恐的神色。
隻見榻上的那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周身竟然開始散發著光芒,而在那道光芒下,那血團變得更加清晰可見,已然發育成形的嬰孩兒模樣清楚地映入了她的眼簾。接著,殿中緩緩響起嬰兒的哭聲,一聲一聲,不斷地回響著……
嬰孩兒……死嬰……
蕭皇後不由嚇得臉色發青,那個死嬰回來找她了,沐氏的那個孩子回來找她報仇了……
她嚇得轉身就要往外跑,然而雙腳將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從後麵死死地拽住,根本動都動不了。她不敢轉頭往回看,隻是拚命地道,“你死都死了,為什麼還要來找我?你還沒出生就已經死了,這是你的福氣。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投錯了胎!”
蕭皇後口中念念有詞,心中的恐懼卻已然升到了極點,竟然眼前一黑,軟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之前,她竟然覺得自己的肚子也產生了一種墜痛。
寢殿中的燭火被重新點亮,方才的那種小宮女從床榻後走出來,懷中抱著一個用深藍色織錦繈褓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嬰兒,小嬰兒的臉上還掛著幾滴淚珠,此刻看見殿中亮了起來,也忘記了哭泣,乖乖地吸吮著手指頭。
那小宮女收回縛在蕭皇後腳踝上的綢帶,又在自己的臉上摸索了一下,撕下一張人皮麵具,而麵具下的臉赫然就是寰兒。
點燈的墨羽收好火折,走到蕭皇後身邊,蹲下身用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眸中閃著冷然的光芒,“暈了。”
“哼,就該直接嚇死她才好。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寰兒一邊恨恨道,一邊走到墨羽身邊,將懷中的小嬰兒塞到他的懷中,“好了,人也嚇完了,這裝神弄鬼的小娃娃還給你帶回王府去,他的親娘指不定急成什麼樣了。而且,娘娘跟慕容太醫很快就過來了,娘娘可不能看到這娃娃,那豈不是心裏添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