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琬辭看著手中的藥,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這是一顆會使人發瘋的藥,我想要吞下這顆藥,然後讓自己瘋掉。一個瘋了的女人,他難道還要強行留住嗎?”
她絕不要留在宮裏,哪怕是讓自己瘋掉,她也要拚盡一切地從這裏逃出去。生也好死也好,她絕不會妥協。
然而寰兒卻被嚇住了,驚嚇得瞪大了眼睛,“這……這怎麼行……娘娘要是瘋了,寰兒該怎麼辦?而且寰兒是答應過王爺要好好照顧娘娘的,怎麼可以讓娘娘去冒這個險呢?萬一到時候藥效無法控製怎麼辦?娘娘可能會癡傻一輩子的,我們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寰兒慌得有些語無倫次,這太可怕了,她不知道要怎麼去阻止娘娘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來。
沐琬辭笑了笑,摸了摸寰兒的臉頰,“別擔心,我會沒事的。這粒藥是從慕容神醫那裏拿來的,他的醫術有多好,世人都很清楚。所以,就算我吃了這個藥,他也能將我治好的。接下去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吃了藥,我便會什麼都不記得,像瘋了一樣,我不知道到時候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你要控製住我的行動,要讓人覺得我是徹底的瘋了,又不能讓我傷到別人。”
寰兒皺著眉頭,第一次覺得這件事情是這樣的難辦,令人無從下手。她咬著嘴唇想了又想,終於點了點頭,“好。”
她了解她的主子,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麼事,就怎麼都拉不回來,固執得像頭牛一樣。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勸阻,既然如此,就隻能盡心盡力地守在主子身邊,替她處理不能處理的事情,這也算是她盡忠的一種方式。
沐琬辭笑了笑,抬手取過小盒子裏的藥丸,塞進口中,一仰頭便咽了下去。藥丸帶著苦意,若得嘴巴發麻,她連忙倒了一杯水,一口灌下,才將口中的苦一同咽了下去。
她不怕苦的,隻要能離開皇宮,再苦她都能忍受。
一種無力感侵襲而來,沐琬辭疲憊地走向床榻,“我有些困,讓我睡一會兒。”
“是。”寰兒擔憂地看著已然倒在床榻上的女子,她知道這般犯困隻怕是藥效發作的緣故。
第二日,宮裏便傳出了未央宮菀貴妃瘋了的消息,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全都聚集到了未央宮,也沒能查出病症來。
“一群廢物!”明桀淵大發脾氣,把一大幫太醫全都趕出了寢殿。
床榻上,披散著長發,隻著了雪白寢衣的沐琬辭,眼神渙散,懷中抱著一個枕頭,口中念念有詞,仔細聽便會聽見她在說,“寶寶……寶寶……”
寰兒哭著守在她的身邊,雖然早已有了準備,可是看到自己的主子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懷抱著枕頭縮在角落裏,她的眼裏什麼也看不見,耳朵裏也什麼都聽不見。她像是一個已經失去感應周遭事物的木偶,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其餘的一切都看不見也聽不見。
寰兒捂著嘴痛哭,此刻癡了傻了的沐琬辭是將她這一生所有的痛所有的傷都表現了出來。一個瘋了的人不會去壓抑自己的情感,不會假裝不在意。她將她愛的,想要的,都從心底挖了出來。
明桀淵站在床榻邊,看著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縮起身子的沐琬辭,心裏流過一絲痛意。“娘娘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寰兒低下頭,輕聲道,“奴婢也不清楚,昨日娘娘未用晚膳便睡下了。奴婢半夜裏聽見寢殿裏有聲響,進來便見娘娘像此刻這樣一動不動地縮著。奴婢試著上前去接近娘娘,可是,卻被娘娘咬了一口。”寰兒伸手撩起自己的衣袖,手腕上有一個很深的牙印。
明桀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的目光如鷹一般看向沐琬辭,驀的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麵前。“沐琬辭,別想在朕的麵前裝神弄鬼,朕絕對不會被你欺騙的。朕告訴你,就算你瘋了,也休想離開朕!”
他的手箍著沐琬辭的手臂不住地搖晃,眼裏的憤怒達到了極點。他不相信昨日還好好的一個人,忽然間就瘋了,而且查不出什麼原因來。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是裝的,可是她是嗎?他不信她的演技會好到無人能識破!
沐琬辭一點也感受不到抓著她的人是誰,隻是不停地掙紮尖叫,眼裏流露出驚恐害怕的神色。她的身子在不停地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抱著懷中的枕頭,仿佛在保護著很重要的東西。
明桀淵見她不停地低著頭懷抱枕頭,心中的怒火熊熊地燃起。“沐琬辭,你看著朕,看著朕!你以為你這樣朕就會放了你嗎?朕告訴你,不管你是真瘋還是假瘋,朕都絕對不會讓你踏離這後宮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