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宣帝擺手讓禦月琉華起來,坐在主位上,侍婢送上茶盤,德宣帝端著茶杯,敲開蓋子,在禦月琉華以為他要喝的時候,他卻突然放下了。
德宣帝沉默許久,忽然對禦月琉華道:“琉華,你對尉遲丞相如何看待?”
禦月琉華心裏一緊,德宣帝平素少言,像今日這般對一個人如此關注,已是大不尋常,禦月琉華手無意識的裹住袖子,道:“丞相為人隨和,在朝堂內外,與官員相交頗好。”
好半天,德宣帝輕歎,道:“是太好了……”
禦月琉華沉默,頓了頓,德宣帝道:“聽說最近尉遲府與那陸連州相交甚好?”
禦月琉華道:“兒臣也有所聞,那陸連州最近在洛陽新修築了一金碧園,邀請京洛名士共聚,據說丞相也在名單之內。”
宣德帝反問:“名單?”
禦月琉華道:“陸連州此次以男妓‘鶯歌兒’之名大宴京洛名士,清了諸多人,兒臣讓風雨樓秘密調查,這是陸連州宴請名單。”
禦月琉華從袖子裏麵遞了一份貼子給德宣帝,德宣帝派力公公來時,她猜想進來京都發生的事情,幸而默了一份。
德宣帝接了名單,翻開,漫不經心的看著。
德宣帝道:“朕聽說那金碧園鑲金嵌玉,搜羅美姬無數,其奢靡程度,比之皇室有過之而無不及,想必他主辦的宴會,定是不差,公主既然與尉遲錦相交甚好,不妨一同前去看看。”
禦月琉華應聲:“是。”
德宣帝道:“如果有什麼不妥的……讓風雨樓行事去吧。”
禦月琉華連聲應是。
德宣帝將貼子放在一邊,道:“你去罷。”
禦月琉華躬身離開,離開之前聽到德宣帝輕歎一句,“拉黨結派,奢靡成風……也太過了些。”不由微頓,隨即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陸連州的財富和奢靡雖然引起皇室的注意,但他的金碧園建成之後,聚會依然如此舉行,與原先不同的是,原本禦月琉華打算扮作秦王爺月淳,而如今收到尉遲俯上發來拜帖,禦月琉華如今可正大光明於尉遲錦一同前去。
禦月琉華穿著京洛最流行的世家公子的衣裳,扮作男兒從棲梧殿乘馬車到了丞相府,尉遲魏巍與尉遲錦早已等候,禦月琉華與尉遲丞相寒暄兩句,尉遲巍峨對尉遲錦使了個顏色,先行離去,尉遲錦站在禦月琉華對麵,抓抓頭:“琉華……我……我不知道我爹……”
禦月琉華道:“你我從小交好,你爹希望我們在一起,也是自然。”
尉遲錦滿臉尷尬:“我……我爹……我們……我是說我其實從來就沒想過我們……”
禦月琉華道:“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兄弟。”
尉遲錦“嘿嘿”一笑:“琉華,你知道,我們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這太熟了,所以……呃……”
禦月琉華道:“陛下與你爹希望我們在一起,但未直接下旨賜婚,說明我們緣分未到,亦未必成真,你隻需知曉,我心如君心,琉華與你相交,是因為你的人,無關風月,無關其他。”
禦月琉華一席話說完,尉遲錦頓時笑了起來:“好兄弟!”尉遲錦大大咧咧拍了拍禦月琉華的肩:“沒錯,尉遲與禦月琉華相交,無關風月,隻憑真心……走。時不宜遲,我們去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