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儐相喊道“禮成,入洞房”時,許若雪驀地睜眼,她提聲,大喝:“且慢!”
“且慢!”
這個聲音,清洌如冰,卻在瞬間將滿堂的喧囂,一掃而空。
全場一靜。
然後,許若雪身邊的人,像躲瘟疫似地,紛紛逃開。
許若雪,提劍,上前。
滿堂大亂,驚叫聲四起。
這下變起匆促,還沒等護院圍上來,許若雪已站在一對新人麵前。
她舉劍至額,緩緩拔劍。
當聽到那聲“且慢”時,小道士渾身一震,頭發一麻。
他最擔心的事發生了:許若雪出現了,還是在他與柔兒拜堂成親之後!
他循聲望去,看到了她。
於是,四周那一片片鮮目的大紅,在他眼裏都蒙上了一層更醒目的豔紅。那豔紅,是鮮血的顏色!
怎麼辦?怎麼辦?匆促之間,他惶恐、他害怕、他完全不知所措!
直到拔劍的聲音傳來,小道士才清醒過來,他哀聲叫道:“不要!”
許若雪的聲音如冰,冰寒刺骨:“去死,都給我去死!”
聽到這句殺氣四溢的話,夫人驚醒過來。她尖叫一聲,從椅子上竄起,拉著柔兒的大紅嫁衣,就要往外逃。
可柔兒竟一把打開她母親的手,再一把摘下頭上的鳳冠霞帔,她竟上前一步,和小道士並肩而立,不屈地怒視著許若雪。
這真是,好一個情深意重的可人兒,好一對同生共死的有情人!許若雪心中殺意更熾,她正要拔出血海劍,卻覺劍上一沉,小道士的手竟直接握住長劍。
許若雪絲毫不為所動,繼續拔劍。於是,鮮紅的血滾滾而出,沾滿了血海劍,再凝成血珠,滴滴滾落。
柔兒驚呼一聲,眼中淚如泉湧。
小道士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當此關頭,他竟保持了十足的冷靜:“別衝動,這是國公府,就算你不惜命,也得為你父親和派中兄弟考慮。”
那刺眼的血和小道士的話,讓許若雪被殺氣蒙了的心清醒了幾分。她正在猶豫,卻聽身後一聲大喝:“賊子納命來!”
許若雪眉尖一挑,這幾天苦苦壓抑的殺氣瞬間爆發!
血海劍輕輕一震,震開了小道士的手,再一聲輕鳴,長劍出鞘。許若雪頭也不回,反身就是一劍。
這一劍,離鐵腿李足有三丈遠。
可鐵腿李隻見寒光一點,他額頭竟劇痛。而那劍尖,離他分明還有兩丈多遠。
鐵腿李不敢置信地往額頭一摸,滿手,竟全是鮮血。
他呻吟了一聲,做夢似地叫道:“劍氣!”
劍氣,竟是傳說中的劍氣!
當劍練至極至時,劍上的殺氣可與人心中的殺氣合二為一。此時,以快到極致的速度刺出一劍,劍便能發出劍氣,可隔空殺人!
小道士大叫:“住手,全部退下,你們不是她對手。”
聽到那聲“劍氣”的驚呼,再感受到那沛然而起,勢不可擋的濃烈殺氣,國公府的一眾護院竟皆膽寒,無人敢上前,直攖其鋒!聽到小道士的大叫後,眾護院齊齊鬆了一口氣,就此停步,不敢上前。
小道士看著許若雪,長歎一聲:“不要殺人,我跟你走!”
許若雪冷冷地盯著他,終於手一按,收起了血海劍,轉身離去。
“不要!”柔兒抓住小道士,淒聲叫道。
小道士柔聲說道:“柔兒乖,等我,我會回來的。”
說完,他轉身,跟著許若雪離去。
柔兒悲呼一聲,就要跟上去,夫人死死地抱住她。
這番變故石破天驚,全場一片死靜,於是柔兒的哭聲,便顯得,尤為悲痛!
許若雪持劍前行,所過之處,人群紛紛分開,小道士緊隨其後。
出得國公府,許若雪跨上大黑馬,小道士坐在她身後,兩人一騎,就此離去。
離開重慶府,許若雪一言不發,隻是策馬揚鞭,一路飛馳。
也不知跑了多久,小道士歎道:“若雪,再這樣跑下去,大黑馬非死不可。你何苦將氣撒在一個畜生身上。”
許若雪這才勒住馬,飛身下馬,走到一棵大樹下。
小道士默默跟在她身後,看她停住,他低頭說道:“對不起!”
這三個字一說,隻聽“啪”的一聲,他臉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然後“錚”地一聲,血海劍出鞘,壓在他脖子上,將他抵在大樹上。
血海劍極鋒利,於是,小道士的咽喉處,鮮血流出。
許若雪雙眼發紅,眼裏盡是瘋狂。她嘶聲叫道:“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你這負心人,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