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兩人默契地不提那些傷心事,每日裏就是呆在一起,說著永遠也說不完的話。連許若雪從不離手的血海劍都被放在床頭,孤獨寂寞了好幾天。
七天後,已經完全恢複的許若雪留下一大錠銀子,在大爺和大娘千恩萬謝聲中,告辭離去。
來到村口,兩人竟皆沉默。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這幾天的柔情蜜意,就在這種尷尬中漸漸淡去。小道士心中感歎,哎,能躲在這小山村中,再不理外麵的風風雨雨,平平靜靜地這樣過一輩子,未嚐不是一種幸事!
可終究不能一直逃避下去,該麵對的問題,依然得麵對。
許若雪當先而行,去的方向自然是青城。
小道士長歎一聲,呆在原地沒動。
許若雪轉身看著他,眼神越來越冰冷。
小道士苦笑:“若雪,請你想一想,我若就此離去,那就是騙婚。騙婚是大罪,騙一位國公爺的婚,那更是死罪。你也不想你夫君被發下海捕文書,從此亡命天涯,惶惶不可終日。”
許若雪冷笑:“江湖中人,誰身上要是沒幾張海捕文書,都不好意思出門,這能算什麼事?”
小道士勸道:“我是沒事,大不了和你浪跡江湖,我專門捉鬼,你負責行俠,想來也會過得快活。但問題是,真要細察起來,你的身份必然瞞不了人。持劍直闖國公府,當眾劫走新婚姑爺,這罪名可也不輕。你自然可一走了之,但青城劍派家大業大,泰山大人可跑不了,到時你叫他老人家如何自處?”
他這一說,許若雪就猶豫了。她很認真、很認真地想了想後,終於搖頭說道:“不行!你捉鬼雖然厲害,但武功卻差得可以。你若回恭王府,那必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到時我怎麼辦?是眼睜睜地看著你和那女人恩愛纏綿,還是直接仗劍殺進恭王府,滅了她滿門?”
小道士啞口無言。
兩人再次沉默。
想了想,小道士隻能說道:“這樣吧,若雪。到前麵驛站那我留封書信,請公差送往恭王府,先穩住國公爺的心,免得再生事端,鬧出禍患!別的事以後再說。”
許若雪曬道:“何必這麼麻煩!你把信交給我,我幫你送過去。”
“啊,不敢勞你大駕。”
“我就要!”
無奈,小道士去客棧那寫了封信,大意是,自己與大鬧婚禮的女俠本是舊識。她爹被惡鬼纏身,性命危在旦夕,是自己出手,救了她爹一命,兩人因此而結緣。但當時除惡未盡,那惡鬼現在卷土再來,自己得隨她回去一趟,以完成當時的承諾。此事一了,自己必定回國公府,到時負荊請罪,聽憑處置。
許若雪見信後大是不滿,她也沒說什麼,騎馬離去。
這一夜,小道士自是擔心的睡不著,生怕許若雪一時衝動,傷了他的柔兒妹妹。
第二天,許若雪瀟瀟灑灑地回來,不但送了信,還取回了他的法器,就連大黃馬,也一並牽了回來。
小道士看得叫苦連天,我去啊,這惡婆娘不會在國公府殺了個七進七出吧。
許若雪知他心思,白了他一眼:“我本想夜闖恭王府,將這信送到國公爺床頭。但府裏守衛實在森嚴,送信不是事,但想要將馬牽出來又不驚動人,卻是不可能。所以我直接敲門,將事情一說,看他們怎麼處理。反正區區恭王府,又留不住我。”
小道士目瞪口呆:“啊,就這麼簡單。”
“哪那麼簡單。那國公爺大怒,叫護院捉拿我。我血海劍一出,隻一招便斷了八個人的兵器。他夫人知趣,連忙勸住國公爺。接過書信後,再將法器和馬雙手奉上。”
小道士有心想問柔兒的情況,卻不好開口。許若雪狠瞪了他一眼,冷聲說道:“你那位可人兒這次沒有出現。哼,算她聰明,否則,我非劃花了她那張美人兒臉。”
拿到包裹和馬後,兩人快馬加鞭,離開了重慶府。
小道士生性灑脫,許若雪天生豪爽。出了重慶府的地界後,兩人便跟沒事一樣,趕趕路,聊聊天,倒也相處得很是融洽。
這一日,到了昌元縣。一路急行,兩人也疲了,就決定好生休息下。
客棧裏,看著許若雪進了對麵的房間,小道士隻覺得心裏癢癢的。這些天許若雪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比起以前來那是溫柔了太多。小道士畏懼之意一去,色心便大起。隻是在連碰了幾個軟釘子後,他隻能訕訕而返,閉目練功,以平息下心中燃燒的火。
正入定時,小道士心中忽然一動。他立馬收功,躺下睡覺。
果然剛一入睡,他就做了個夢。夢裏有個白茫茫的空間,他穿過重重迷霧,眼前忽然現出一人。
正是,柔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