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
控鶴司的人,來了。
來得好快!
聽著府中隱隱傳來的喧嘩,小道士倒是淡然。既然現在身不由己,那還管那麼多幹嘛?
許若雪卻極不淡定。黑暗中,她手持血海劍,劍身出鞘。她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動靜,身子繃緊如弦。
她已身受重傷,姿勢擺得再好,也完全無用。許若雪明知這點,還是就是無法控製自己。
哎,許若雪長歎了一口氣。她一直以為,這世上就沒有什麼,能讓自己害怕。可現在她才明白,她的無所畏懼,隻是建立在一身高深武功的基礎上。失去武力後,她不過也是一個弱女子。
弱女子許若雪不由地靠向自己的夫君。卻發覺,夫君的呼吸極是輕緩。
許若雪愕然,然後笑了。
這小道士,竟已睡熟了!
在這等生死攸關的危急時刻,他竟然睡著了。睡得還,非常地香。
黑暗中,許若雪輕輕地嗔道:“好個不知死活的死道士!”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覺得,充盈在自己心中,那似無窮盡的焦慮和不安,竟奇跡般地迅速消逝。
不一會兒,她也睡去了。
許若雪被吵醒。
隻聽李老怒道:“狀元第全府上下,你等都看了個遍,就連小女的閨樓也沒放過。這該的、不該的都搜過了,你等還想怎樣?”
一個聲音說道:“李公息怒。全府上下,可還有貴女的寢室未曾看過。此處若沒有,我等必轉身走人。”
李公氣得聲音都變了:“好,好,好個控鶴司!我大宋立國數百年,可沒見過那個武人,有你等這般大的膽子。”
他喝道:“這裏麵,可是小女的閨房。小女尚未出閣,你們這群大男人這一闖進去,小女的名聲還有嗎?小女還能嫁得出去嗎?李家的臉麵還在嗎?”
“看在刑部行文的份上,老夫容了你們的放肆,卻容不得你們的羞辱!”
“李家人聽好,手持器械守住這。若有人敢強闖,誓死反抗!”
“老夫倒要看看,你控鶴司,敢不敢殺光我李家上下數十口人!”
“此事,我李家定會不依不饒!老夫倒想看看,你控鶴司,敵不敵得住這滿朝文官的攻詰!”
那人語氣也硬:“某的這雙招子,還從未出過差錯。那兩賊子必定就藏在貴府中,應該就在此樓裏。李公若不服,可敢與某打個賭?”
另一人連忙勸道:“許兄的這雙眼,兄弟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那兩個賊人身懷武功,離去後又偷偷返回,這是很有可能的。李公不通武功,不知情也是應當的。”
即是“許兄”,自然便是鬼見愁許不離。他怒道:“李兄的意思是,我等就這樣離去?”
李兄,浪翻天李若海說道:“許兄,閨房之地,我等實在不應進去。這樣吧趙四娘,你是女子。你去看看,再和李府千金說幾句話。至於我們這幫男子,就在外麵守著便是。這樣處置,李公怎無話可說吧!”
許不離冷“哼”了一聲,不再吭聲。
李公怒道:“我女是大家閨秀,難道還敢在閨房中私藏男人不成?閨房中有許多私密之物,她要進去,可以。但隻能看,絕不能東翻西找。不然,老夫定會翻臉。”
於是,便聽室內響起了兩串腳步聲。輕些的,便是趙四娘。重些的,自是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