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含糊地說道:“沒事,小的最是怕疼,定等不了七日。肚子一疼,小的便立即投水自盡,保管會死個痛快。”
朱雀兒再冷冷說道:“這盤菜裏,下得必是江湖上,最歹毒、最無恥、最下賤、最卑鄙、最是讓人生不如死的,陰陽合歡散。此毒厲害之處,女人中了,立即得抹脖子死去,不然,定會比死更悲慘百倍千倍。男人中了,神智盡失,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也能抱著根柱子,捅出一個窟窿!”
小道士正喝著茶,一聽這話,嘴裏的茶水噴出了三尺遠。他一陣劇烈咳嗽,看了眼身邊正襟危坐、神色肅穆的朱雀兒,心中那叫哭笑不得:我的姑奶奶啊,你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不?你不懂,別亂說啊!
這毒,對女人來說,的確是,最歹毒、最無恥、最下賤、最卑鄙、最是讓人生不如死。對男人來說,怕是最幸福、最期待、最慶幸、最得意、最是讓人生了之後想死,死了之後還想再死。
店小二一聽,用極銀穢的目光,掃了朱雀兒一眼,銀笑道:“若是這樣,小的求之不得。小的立即飛奔回家,管叫那婆娘從此閉上嘴。讓她明白,小的也是個堅持不懈的偉男人!”
朱雀兒再不曉事,看這兩個男人的神色,也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她不敢再說,獨自再悶氣。
不一會兒,那碗鬆樹猴頭已被店小二吃了個幹淨,連盤子都被舔的錚亮。
店小二連打了五個飽嗝。看到桌子上最後的一碗龍井竹蓀,他眼睛一亮,端起就喝。
美味再好,可光吃菜,也鹹啊!
朱雀兒大驚,叫道:“放下,這菜沒毒!”
可已經晚了。
朱雀兒怒道:“好,這碗湯也是三兩銀子,你賠!”
店小二大驚,趕緊一張口,將嘴裏的湯吐到碗裏,再一張口,將嚼了幾下的竹蓀也吐到碗裏。
他將碗小心翼翼地推到朱雀兒麵前:“抱歉抱歉,先前沒說明白,誤會了。小娘子,你請用,請慢慢享用!”
朱雀兒牙齒咬得咯咯響。
小道士歎道:“行了行了,你就喝了吧。”
店小二訕笑著,將湯湊到嘴邊,見朱雀兒沒有阻止,便咕隆咕隆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放下碗後,他摸著肚子,呻吟著道:“哎喲,好飽!哎喲,好吃!哎喲,撐死了!”
朱雀兒眼中滿是殺氣:“爽是不?好吃是不?你就坐在這,等著毒發身亡!”
店小二連連點頭:“好,好,小的剛好也走不動了。”
朱雀兒冷冷地看著店小二,嘴裏開始數數。
數到一百多的時候,店小二忽然嘴裏“呃”了一下,然後他猛地咬緊牙關,死死地捂住嘴,雙眼立時瞪得大大的,一時臉紅脖子粗。
朱雀兒拍掌笑道:“妙極,毒發了。”
“讓你吃,讓你這般痛快地吃,讓你一下吃了姑奶奶十兩銀子。我去,姑奶奶我也是第一次點這麼貴的菜,最後竟一口都沒得嚐。”
卻不料,店小二梗著脖子,嘴裏“咕隆咕隆”地連吞了幾大口後,長鬆了一口氣,笑道:“好險啊!吃得太飽了,差一點就吐出來了。”
“這怎麼能吐?十兩銀子啊,足夠小的全家美美的用上一整年!一頓飯就吃了十兩銀子,小的說出去,能生生羨慕死人。”
“這絕對不能吐,就是吐了,小的也要一口一口地吃回去!”
小道士和朱雀兒心中一陣惡寒。
再等了好一會,朱雀兒都懶得數數了,店小二都快睡著了,小道士終長歎了一口氣:“哎,菜裏想必是沒毒的。好了,你可以走了。”
昏昏欲睡的店小二驚醒過來,傻笑道:“這麼說,小的白白吃了十兩銀子?”
朱雀兒咬牙切齒,從嘴裏擠出一個字:“滾!”
店小二點頭哈腰:“小的這就滾,這就滾。”
說著他起身,傻笑著,邊走邊說道:“十兩銀子啊,呃,好吃,呃,真好吃!”
朱雀兒,小道士……
看朱雀兒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小道士哈哈一笑:“這個,雀兒啊,那三道菜看著是極美味。要不我再點上三盤,你我吃個痛快。這次,我請你!”
朱雀兒怒道:“不吃了,氣飽了,走!”
小道士的臉垮了下來,他小心地提醒道:“雀兒啊,我倆已經連吃了七天幹糧,我做夢都想吃口熱菜啊!”
朱雀兒一聽,那淚珠子便在眼裏打滾。她哽咽道:“醜道士,你是要姑奶奶我哭出來嗎?”
小道士立即舉雙手投降:“走,馬上走!”
“哼,什麼第一酒樓,什麼禦膳名菜,還十兩銀子,我去,一看就知道不好吃!雀兒,咱這就走,就是不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