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夷然不懼,淡淡地看著眾道人。
那右正大人喝道:“好個賊子,暗中窺視在側,定是不懷好意思。說,你是何人,意欲何為?”
小道士一拱手,說道:“貧道此次前來,實在無意冒犯眾道友。隻是貧道有個親人,不巧落到了道友的手中,貧道想將她接回去。”
“你那親人怎麼會在我手上?”右正大人奇道,然後他恍然大悟:“好膽,你竟敢跟陰邪相勾結。”
這人不愧是做官的啊,這扣帽子的功夫,實在是了得。
小道士臉上的笑,便冷了下來:“哼,說什麼陰邪,吳姐姐是靈鬼,近靈而不近於鬼。她是受天地機緣而生,豈能稱之為陰邪?”
“她生前是大家閨秀,秉持善心。死後更是守在家中,不見外人。她從不曾動過害人的心,更不曾做過害人的事,各位卻要將她捉了去,生生煉成鬼仆,哼,各位竟然狠得下這般心腸。”
一道人說道:“任你怎麼說,她也隻是鬼物。我等替天行道,驅鬼除魔,正是理所當然。”
小道士怒道:“吳姐姐是靈鬼,神智早開,與人無異,豈能將她視作普通鬼物?”
“將一個有神有識的靈鬼,煉成鬼仆,就如將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提線木偶,這事何其殘忍!我們道家講慈悲,這就是你們的慈悲嗎?”
他這一嗔目怒喝,十餘道士,有數人臉現羞愧,卻有兩三人不以為然,右正大人更是說道:“嗬嗬,你話說的好聽,其實也不過是貪圖靈鬼難得,想要將她奪去,占為己用。”
小道士冷聲說道:“在貧道心中,吳姐姐便是貧道的親人。平日在家裏,她會和貧道聊天,會陪貧道喝酒,會為貧道彈琴。貧道憐她、敬她,和她很是新近。什麼占為己有,你會將自己的哥哥姐姐製成提線木偶,用來逗樂,甚至,用來殺人?”
右正大人冷笑道:“任你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過是一麵之辭。你即說她從不作惡,那本大人回去後,自會小心查證。若真如此,本大人自會放一她。”
“這事便這樣吧,你先回去,過幾日可去我道錄司詢問一下。”
小道士搖頭:“是真是假,將吳姐姐放出來,不就清楚了?”
右正大人怒了:“你怎還敢糾纏?你是哪個道觀的道士?”
小道士冷笑:“講不過,便要以權壓人嗎?”
右正大人一拂袖:“懶得跟你多說。所謂天予不取,必遭天譴。這到手的寶貝,本大人豈能相讓?”
“你這道士,從哪來,便回哪去,本大人饒過你這一次。再敢不依不饒,休怪本大人不客氣。”
小道士怒了:“吳姐姐有神有識,豈能稱之以東西?”
“哼,坐視自己的親人被擄去,還要練成傀儡,貧道若都能坐視不理,那還是人嗎?我即來了,那必得帶她回去。”
右正大人大怒,喝道:“好膽!拿下他,抓回去,審問明白後,除去他的道籍,封了他所在的道觀!”
小道士冷笑:“真真是,好大的官威!”
那些道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個老成的道人便說道:“這位道友,你還是請回吧。道錄司掌管天下道士,可開罪不起啊!”
小道士反手拔出銅錢劍,堅定地搖了搖頭。
那些道人無奈,隻得取出法器,擺開陣勢。
大戰,一觸即發!
然後,大戰一觸即發!
再然後,大戰還是一觸即發!
許若雪納悶了,用手捅了捅小道士:“夫君,你們在做什麼,一個個的擺著奇怪的姿勢,卻都一動不動。”
小道士,我去……
他眼巴巴地看向對麵的道士,可對麵的道士也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一方說,來吧,你出招吧,看貧道破了你的招!
另一方也說,來吧,你出招吧,看貧道破了你的招!
然後,誰都沒出招,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許若雪畢竟在小道士的身邊呆了許久,心念一轉間,便明白了過來。於是她哈哈大笑,笑得彎下了腰。
我去啊,被一個美女這般取笑,這姿勢還能擺嗎?
於是所有道士收劍的收劍,收法器的收法器,一時臉上都有些發熱。
許若雪笑得更大聲。
一個年幼的道士臉皮薄,經受不了了,一拱手:“這位道兄,可不可以請你的夫人不要這麼笑?”
“道士的道術向來對陰邪極有用,可對人卻沒多大用。我們又都是正派的道士,可不會那些害人的邪術。”
“就算是那些妖道,修的什麼養鬼術、勾魂術、釘頭術、迷魂術等邪術,也都是在暗地裏施法,要準備很久的。可不是傳說中的,念幾聲咒,手一勾,就能勾去對方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