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小道士一聲苦笑:本來是要低調行事,所以才出人意料地住了這樣的大通鋪。可這麼一鬧,還低調個屁啊。
此事怕一等天亮,就會傳遍整個昌化。
此地危險,不能久留啊!
於是天還未亮,小道士便起了床,溜走了。
酒樓。二樓。
小道士吃著小肉包子。
滄州府的大白包子,那叫一個大,裏麵的肉,那叫一個多,小道士曾以為,那便是天底下最是第一等的美味。可這的小肉包子雖然小,也別有風味,皮薄肉嫩,很是可口。
可這等美味,小道士吃在嘴裏,卻味同嚼蠟。
他正豎起耳朵,在聽滿樓的人,議論著昨晚吉順店裏發生的趣事。
聽著酒樓上時不時地傳出的一陣大笑聲,小道士欲哭無淚:我去啊,這天才剛亮啊,怎麼這事就傳遍了全城?難不成,這些人個個都生了千裏眼、順風耳?
更可恨的是,這事傳來傳去,怎麼便變了味道?什麼叫,“菊花殘,滿腚傷”。傷個屁啊,道爺我明明好好的,好不?
越想越怒,小道士一口吞下一個小肉包子。他把嘴裏的包子想成了這些無聊的人,咬牙切齒地咬碎,狠狠地吞了下去。
卻不想吃得太急了,給噎到了,小道士急急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去。
茶杯還沒放下,小道士忽然看見,一群持劍拿刀的江湖人,在一個混混模樣的人帶領下,上了二樓。
小道士的心猛地一跳,我去啊,不會吧,這麼快便被發現了?怪不得我夫人說,天底下消息最靈通的人,就是這些地痞無賴。
抱著萬一的僥幸,小道士用茶杯遮住了臉。
可,自然沒有僥幸。
那混混毫不猶豫地往他身上一指,然後裂嘴一笑,笑得眼裏金光閃閃。
小道士再不遲疑,立即從窗戶那跳了下去。
他可沒習過輕身功夫,這一跳又太過匆忙,人還在空中時身子便是一歪。
情知不妙的小道士於是哇哇大叫著,向地下摔去。
這樣摔下去,還能站得起來?
可,小道士安然無恙。
他掉到了一個豐滿的懷裏,被人摟了個正著。
從那對壓得死人的豐碩中抬起頭來,小道士正正看到一張,粗獷威武的臉。
他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我去,是趙四娘,無尾蠍趙四娘!
趙四娘也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欣喜地叫道:“天啊,是小郎君!天上竟掉下了小郎君!”
“小郎君定是看到奴家從樓下經過,一時心急,竟然不顧一切地從樓上跳了下來,跳進了奴家的懷抱中。”
“嗚嗚,小郎君的這番深情厚愛,奴家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奴家這就以身相許!”
我去啊,蒼天啊,大地啊,怎麼能這麼巧啊!
小道士很想仰天長歎,再對天長哭,可他沒這時間,他耳邊聽到了數聲悶響。
他抬頭,看到那群江湖人下餃子似的,一個接一個地跳到街上,向他圍來。
小道士大驚,低聲說道:“我正被人追殺,你快放下我,自己離去,快!”
趙四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低聲應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