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哲宇倒是不擔心文東會耍花樣,他是有底氣的。這個底氣來自於兩個方麵。第一個方麵,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陸遠航對文東所造成的威懾力。陸遠航的能量到底有多大,林哲宇不清楚,但是能博得“京都第一少”的名頭,顯然不是空穴來風,加上他本身的身份,文東對他哪怕不是表麵上所表現出來的尊重,也會有所忌憚,這事如果不能讓林哲宇滿意,陸遠航恐怕就要站出來了。而第二個方麵,是林哲宇在作一次賭博。其實他的要求一點都不高。要求董振雨不出問題,這是一個最基本的要求,這對於文東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問題,況且董振雨被他“扣留”,沒有受到什麼委屈,他所做的也隻是要求董振雨的手機關掉,因為這是審查程序,所以董振雨盡管心中起疑,卻不得不同意。而林哲宇的第二個要求,是該拿下的人必須拿下。這個該拿下的人指的是誰,文東的心裏非常清楚,是董振雨所舉報的周光良。
地級市的市委書記一般是正廳級幹部,有的還高配為副部級,能夠達到這個位置的都是精英,也都是政治陣營中中流砥柱的人物,並不是輕易就會放棄的,但是有句老話叫作“棄車保帥”,這說明在關鍵時刻,沒有什麼是不能被犧牲掉的。
林哲宇知道,省裏有人在為周光良保駕護航,因此在沒有更強大的外界力量的幹預下,想拿下周光良難以登天,事實也正是如此,否則董振雨也不會攜證據而顛沛流離奔走天涯,險些喪命。所以,林哲宇把這個難題交給了文東去處理。
文東當然比林哲宇更清楚一個道理,那就是黨內做事最怕“認真”二字,一旦認真起來,別說你一個市委書記,就是更高級別的領導,隻要你有問題,就同樣會被拿下,傾巢之下焉有完卵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因此,他必須把這件事給辦成了,否則一旦事情鬧大,將是一個非常複雜混亂的局麵。
所以,林哲宇認為,文東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耍花招,至於說他會不會記恨在心,就不在林哲宇的考慮範圍之內了,記恨又能怎麼樣?綁架的事情都幹過了,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而在京都一所精致的小屋子裏,文東正端著一杯酒,看著天上那輪慘淡的月,月光昏黃,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的神情。林哲宇這一次確實給他出了一道難題,他原本的計劃是拿到董振雨舉報的原件銷毀,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至於董振雨那邊他自然可以找借口應付過去,別問文東是怎麼知道董振雨還有原件的,因為董振雨當時所提供的根本就是複印件。
這麼重要的東西,董振雨自然不會隨便托付給別人,那麼他唯一能夠信任的人隻有林哲宇。所以他才會安排人對林哲宇的住處進行一次“洗禮”,在沒有收獲之後,很輕易地便得到了林哲宇一家去安南旅遊的消息,策劃了那一次的綁架,更是一無所獲,無奈之餘,隻有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