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蔣正南,”庭意沒多說:“我哥哥。”
懷秋望向窗外良久,笑得若有所思。
自從上次見麵之後,周圍人能明顯感覺到庭意變化,至少眼神不那麼空洞,不會總呆在角落裏想心事。有時候,她也會淡淡一笑。張嬸嫌棄她做活慢,她也會頂嘴;“那叫讓許艾夏幫你做好了。”
她能感覺出來,其實也沒那麼糟,至少她還活著,沒有流落街頭,衣不蔽體。
之前發生那一切,她覺得因為自己不懂事。上天在懲罰她,她沒有資格再被人愛了。
但那天陪伴她的蔣正南,讓她覺得,她是被在乎的。即使他喜歡的人不是她。這種被在乎的感覺,讓她第一次覺的不再孤獨。
這樣好情緒持續到,家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庭意覺得有些眼熟。
她看起來才三十來歲,灰色的麻質裙,肩上披著幾何圖形的披肩,微微點了一下頭:“庭意,你好,我是徐傲梅。我更喜歡你叫我Cassiel。”
原來她就是父親口中的姑姑,常年在國內外不定,很多年都沒回國。說起她這個姑姑,父親言語中會透露出些許自豪。
她是自由的畫家,這次想在國內安定下來。一聽到哥哥家出了這樣事,就趕緊回來。初次見麵,徐傲梅對這個眼神清澈的小侄女印象不錯。
“你願意和我生活嗎,條件可能沒現在這麼好。”徐傲梅出其不意問了一句。庭意舅舅臉色一直不太好,對於徐家人他都不喜歡,尤其麵前這個女人來曆不明,帶著些冷漠疏離的氣質。
庭意卻不盡然,她能感覺出徐傲梅善意,她猶豫了一會,“嗯,能讓我想想嗎?”
沒錯,她不喜歡這個家氣氛,讓她束縛得喘不過氣——隻想要離開。而眼見是個很好的機會,她需要好好想。
如果說,對這座城市還有留戀話,應該就是蔣正南,眼前浮現出他和喬柔熙的美好畫麵。
她覺得蔣正南值得擁有這些美好,而她會在心裏默默祝福。
提筆寫下了一封信,大體說是她要走了,她其實真心希望,他和喬柔熙在一起開心的,提筆猶豫了好久,鼓起勇氣寫下,因為是喜歡他的緣故。她還留下姑姑說的,新家地址,隻希望姑姑不要再搬家了。
因為是當天機票,庭意匆匆寫完信,就交給了最信任的懷秋姐,幫忙在學校轉交給蔣正南。
從飛機上俯視這座城市,漸漸變小,在心裏默默告別這座城。
“庭意,睡著了吧,外麵天涼了,快進來,” 徐傲梅剛從日本采風回來,腿搭在榻榻米上,細細把玩淘來瓷器,“越看越喜歡得緊。”
“嗯,好嘞。”沒想到這一打盹不要緊,往事像電影片段,在她腦海重現。
在剛離開時候,不是沒抱過希望,想著蔣正南會給她寄信,無關風月,無關愛情,哪怕最簡單問候也好,你最近怎麼樣,還習慣嗎。但是,沒有,也許他早已把她忘了吧。
也許這就是老人常說的緣分不夠,庭意自嘲笑笑,她也早已放下了。
跟著姑姑這幾年,她的思想境界也提升不少。不爭不搶,不吵不鬧,堅信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