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牧城,他大步流星走到秦尋溪麵前,“又想逃?”
“不是已經說好了的?”他抓著秦尋溪的手腕,“我就知道你會臨陣脫逃,你什麼樣我會不知道,所以我才在這守著。”
“你放開我!”秦尋溪想要甩開他的手,“對!我反悔了,沒錯我反悔了,我不要做這個手術了!”
秦牧城像是早就料到這點,他掏出兜裏的手機,在秦尋溪麵前一晃,“還記得這是誰嗎?”
秦尋溪臉色一變,“你怎麼會有他的手機號?”
沒錯,自從秦尋溪下海救庭意,手機壞了之後就一直沒管。直到秦牧城給了一個新手機,秦尋溪也沒有將任何人的手機號輸在上麵,怕的就是這一點。
沒想到,還是被哥哥知曉了。
一言一語中,庭意還在猜測會不會是莫信然的手機號。
然而,秦牧城已經撥了過去。
空蕩蕩的醫院走廊裏,“嘟嘟”的電話聲在回響。
沒錯,他開的是免提。
秦尋溪不再想著逃跑,此刻,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電話上麵,她要摁掉它。
秦牧城早就將手機高高舉起,挑釁般地將亮光一麵對著尋溪。
過了一秒,還是倆秒······
秦尋溪祈禱著,不要接電話,千萬不要接電話,若是哥哥將這一切告知於莫信然,秦尋溪簡直不敢想象,那就真的完了······
但是,秦尋溪又想聽到莫信然的聲音,那個低沉而溫柔的嗓音,仿佛消失了很久。
“不要管我是從哪弄來的,是他的沒錯吧。”
“如果你不從那個門進去,我會把這一切都告訴這小子,”秦牧城威脅道,“原原本本,一字不差,你信不信?”
秦尋溪回瞪著他,帶著怒意和受傷:“你為什麼這麼逼我?”
庭意看著這對兄妹,尤其是哥哥,斂去了那晚的自責和愧疚,臉上全是一股狠絕和凜然。
“喂,”電弧那頭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就連庭意的心裏也一緊。
“是你嗎?小溪,我剛才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在哪裏?小溪,你怎麼不說話啊?是我啊,你在哪裏······”
秦牧城掐斷電話,“怎麼樣?你想讓他知道嗎?”
聽的出來,電話裏那個叫做莫信然的人很在乎秦尋溪。
就在那一瞬間,徐庭意仿佛理解了秦尋溪。
因為被在乎,被愛,所以不想讓自己愛的那個人委屈求全,束縛在所謂的義務裏。
尤其是莫信然這種自由的歌手, 秦尋溪舍不得莫信然為生活的瑣碎奔走忙碌,失去原本模樣。
秦尋溪低著頭,雙肩在顫抖。
好久,秦尋溪抬起頭,抹去眼角的淚水,堅定說道:“哥,我想好了,打掉吧。隻要你不和他說。”
“好,”秦牧城說,“現在就進去。”
終於等到妹妹這句話,秦牧城的臉色才緩和過來。
秦牧城放開妹妹的手,料定尋溪是不會再跑掉了。
按說,事情都將要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做了這個手術後,秦尋溪還是好好的,可以當做什麼事沒有發生過一樣。繼續唱歌,上學。
甚至秦尋溪還可以回到莫信然的身邊,隻要大家都守口如瓶。
然而誰都沒有料到。
“我在外邊等著你。”徐庭意抱住了秦尋溪,是的,她什麼都不能做,但是她隻想讓自己的好友挺過這一關。
無疑,如果換做自己,恐怕她還沒有秦尋溪那般堅強。
秦尋溪毫無反應,仿佛在那一瞬間已經被抽掉了所有情感。
突然,庭意好像感覺到自己後背一緊,像是秦尋溪抓住了自己。
秦尋溪在庭意的耳邊附了一句話,聲音很低,但卻像烙印一樣從此刻在庭意心裏。
有時,午夜夢回時,這句話有時還會回響在庭意耳邊,讓她一下子驚醒。
當庭意意識到這句話什麼意思時,已經晚了。
庭意清楚地聽到地板上“哐當”一聲,隨即玻璃器皿炸裂聲。
“滴答滴答——”時間在那一刻慢下來就好,是血滴落的聲音,順著那個手術刀流出來,濺落在地上,暈染開來,是那妖嬈如血的大麗花。
那麼多,都在秦尋溪的腳下綻放。
“尋溪?”庭意身體所有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
“秦尋溪,你怎麼那麼傻!”秦牧城吼道,聲音卻在發抖。
“醫生啊,叫醫生啊!”秦牧城發瘋了一樣,他拔去那把刀,手裏卻暈染著大片的血,是她妹妹的。
“我會讓你們後悔一輩子,”秦尋溪最後對她說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