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兒這日子選的有點兒悲哀。
北京進入冬季,天黑得很快,剛過6點,外邊已經一片昏暗。今天還有點兒霧,空氣中飄蕩著一種塵土加廢氣的味道,遠處的路燈光迷迷蒙蒙,讓心情變得更糟糕。乍起的小風兒卷起地上的落葉,在樓前大堂門口轉著圈,刮成一個一個小旋風。
有點兒冷。
戴佳把茶色風衣的領口掖緊,拖著拉杆箱走到園區園林的原木亭子坐下,瞅著21號樓大堂的入口。
就在十分鍾前,周墨真是把自己氣得夠嗆。他竟然招呼不打一聲的就答應接山西的父母過來上家裏住,還對自己發那麼大的脾氣。憑什麼。絕對不慣他那臭毛病。他必須認錯,而且必須對自己的錯誤言行負責。
必須的。
大概得有五分鍾過去了吧,大堂門口依然不見周墨的蹤影。戴佳有點兒焦躁,打開包包尋找手機想看一下時間。
不妙,手機竟然沒帶。心情加倍差。
眼睜睜看大堂門開了,裏麵走出一對俊男美女。俊男戴著蝙蝠俠麵具,美女戴著貓女麵具,手裏捧著一個小巧的南瓜燈。兩個人卿卿我我打情罵俏出了大門朝會所方向走。看來他們也是去參加萬聖節派對的主兒。
社區萬聖節派對海報在大堂貼了近一個月了,戴佳每每蠢蠢欲動。本來周墨答應帶她一塊兒去參加,可後來又說工作忙忙忙,沒時間。那麼忙忙忙,也沒看他的工資卡裏多幾毛錢。
窮忙!
俊男美女從身邊走過,戴佳看著美女手心裏那個燭光閃爍的鬼臉南瓜發愣。遙想三年前,周墨也曾經雕過一個比這個要精美得多的南瓜燈,當時自己喜歡的不得了,直到最後南瓜鬼臉全麵萎縮成一個巫婆,南瓜內壁長了黑毛才不舍的丟進垃圾桶。
嗨,這到底是怎麼了?戴佳歎了口氣,心裏鬱悶。
風忽然大了,卷著一堆法國梧桐的落葉刮到戴佳腳下,拍擊著她僅著黑色絲襪的小腿。冷的很,戴佳不禁打了個冷戰。
自從自己離家出走,有十多分鍾了吧?周墨這個死人為什麼還沒下來?難道他不知道自己離家出走了?下樓的時候,雖然他在書房玩著網遊生悶氣,但自己明明很大聲的叫了一句‘我走了’,而且把防盜門摔得夠響啊?難道今天他真的生氣了?難道他就真的忍心讓自己大晚上的離家出走?
一會兒他出來了,絕饒不了他。
半個小時後,戴佳覺得腿凍僵了,心也徹底涼了。周墨一臉焦急麵帶自責的表情想必再也見不到了。
天已經徹底黑了。
園區裏,一隻拉布拉多犬看了戴佳一眼,扭頭隨著主人回家了。
小徑人蹤滅,萬念俱灰!
真想衝上樓去看個究竟,但那樣自己回去豈不是給了周墨臉了,豈不是很沒麵子?
戴佳絕望的最後看了一眼燈火通明但空空如也的大堂,掖緊風衣領子,拎起拉杆箱毅然向社區西側18號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