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蘇陽回來找不見自己,顧西城也就從礁石上站起來往回走。
此時的蘇陽也回到旅店的門口,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去看顧西城,而是徑直穿過大廳和院子往海邊走去。
他心裏很亂,需要冷靜一下。
然後正往回走的顧西城看見了他,遲疑了一下,迎麵就走上前去。
等他來到蘇陽麵前站定,看見蘇陽低著頭,似乎沒有看到自己。
蘇陽隻是隱約看到了一團陰影,知道前麵來了人,就從旁邊繞過去了。
顧西城轉過身拍了一下蘇陽的肩膀:“你去哪兒?”
蘇陽這才停下了腳步,但他不認識這是誰的聲音,還在想著這個地方根本不應該有熟人啊。
然後他回過頭看見了顧西城,像是第一次看見他似的,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他似乎是忘了自己已經找到弟弟這件事了,這時候不知道是在想著什麼。
顧西城看見蘇陽清澈的眼裏自己的倒影,不由得一陣頭皮發麻,一種陰冷的感覺瞬間襲遍全身。蘇陽的眼神說不出的怪異,不再是之前看見的那個容顏溫暖的男子。
這些都隻是一瞬間的事,很快蘇陽的麵容就恢複了溫度,他看著顧西城,淺淺的笑了一下,問答:“吃過飯了?”
顧西城點了點頭,盡管他的嗓子已經完全好了,還是不大願意開口講話。
蘇陽沒聽見他說話,才想起自己至今還沒有聽過他的聲音,難怪剛才會誤以為是什麼故人。
他於是想起剛剛他叫住他時說的那句話,聲音和自己差別太大了,那種滄桑破碎的感覺原來並不僅僅是昨天太久沒喝水的原因。
蘇陽轉過頭去,看著遠方的大海,問他:“嗓子出什麼事了?”
顧西城自然沒有料到蘇陽會這麼問,他愣了一下。想了想自己編的理由,突然覺得不太好,而那久遠的記憶也喚不醒,隻是輕輕的說了句:“可能是天生的吧。”
蘇陽並沒有反駁他,隻是自顧自的點了一下頭,好像是表示明白了。隻是他的臉上刹那間掠過一層陰影,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顧西城還有好多問題想問,關於自己的身世,他也有點害怕知道真相。如果麵前的這個人真的是自己的親兄弟,那麼他又怎麼會流落到顧家莊的。
他心裏一直在害怕的是是不是家裏人嫌棄他才把送走的,看著麵前這一個,他總覺得自己處處不如他,有足夠的理由被遺棄。
他目前還不知道他有著怎樣的一個家,他隻知道那個家不會像自己的那個一樣的沉默冷清。
“回去吃午飯吧,你這兩天都沒吃好。”蘇陽說完就往回走,顧西城也趕緊跟上。
吃過飯後蘇陽又出去了,這次是晚上直到才回來的。走之前就打過招呼,讓顧西城自己吃晚飯。
蘇陽回來的時候,顧西城正睜著一雙眼躺在床上看窗戶。他還不願意睡去,至少得看見蘇陽回來才能睡。
他看見蘇陽這次回來似乎比較高興,眸子裏有一種神秘的光彩,仿佛懷揣著什麼隱秘的希望。
蘇陽帶著他的希望洗洗睡了,漸漸平穩下來的呼吸說明他已經安然的進入了夢鄉。月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屋子裏蒸騰著一層白白的霧氣似的。顧西城借著月色看著蘇陽熟睡的容顏,覺得也靜好得如同此夜的月色一樣讓人感到心境安寧。
不多時,也就睡著了。
半夜,西城被什麼東西猛撞窗戶的聲音吵醒。月亮早已不見,此時的窗外正刮著大風。睡前因為是晴朗的月夜,想借點海風就沒有關的窗戶此時被分刮得哐當作響。奇怪的是,蘇陽竟然還沒有醒來。他的麵容依舊沉靜,透著一種恍惚的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