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並沒有在我和林渙之間劃上一道分割線,我們還和原來一樣一邊說笑一邊吃飯。好像那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好像我們現在正因為剛整完季雪陽而坐在這裏舉杯歡飲,也好像,現在站在餐廳門口咬牙切齒又不得不迎客的那個人還是季雪陽。
看,生活是一個製造夢境多厲害的高手,它總是能給你各種各樣的錯覺,讓你以為你應該為了活著,付出你的一切。
然後我問林渙:“那個門童怎麼回事兒啊?你怎麼對他態度那麼惡劣?”
林渙回答說:“你也知道,在同性戀這個圈子裏什麼人都能遇到,很多人都以為見到一個喜歡同性的就是真愛。這孩子就是這樣,然後就死皮賴臉的不走了,非要和我共度一生。當時我也正在招一個門童,因為季雪陽的事情,也沒心情好好找,看他長得還算不錯,就幹脆留下來當門童。而且他還不要我工資,何樂而不為呢。”
我一副你果然開的是黑店的表情,“你這屬於拐賣兒童啊。”
林渙說:“其實這孩子也蠻可憐的,因為喜歡同性這件事被父母趕出了家門。你別看他總是跟個大人似得,今年他才二十歲。我經常看到他對著手機發呆,看著的電話,卻不敢打出去。看到他我總是會想起以前的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待著這個城市裏,有時候會受到異樣的目光,有時候會流落街頭。所以我不想讓他和我一樣再過那種生活了,這裏的人對他都很好的,不然你以為他怎麼能一直賴在這不走。我是因為沒辦法才對他吼的,因為我不想他喜歡我,我給不了他未來。其實我在心裏一直把他當弟弟來看待的,所以這些年,他在這裏生活的還不錯,最起碼比我那時候一個人在北京時過得要好很多。”
我說:“那你也夠黑的,工資都不給發,你讓人家小孩兒沒錢怎麼活啊。”
林渙說:“我哪有你說的那麼殘忍,我在他手機上偷偷找到了他父母的電話,然後把每個月的工資都寄給了他父母。”
我繼續問道:“其實他也蠻不錯的,你幹嘛不把他收了啊?換我肯定把持不住的。”
林渙舉起拳頭向我揮來,“不準再花癡了,真受不了你這種小說的邏輯,我問你,你當時找季雪陽搭訕,是不是就是因為覺得他長得帥啊?”
我說到:“天地良心啊,我真的是因為想要聽故事才去找他的。我就是這麼一說,你也知道我也就逞逞口舌之快,要真讓我去做,我真不敢。而且你要理解我作為一個寫小說的職業習慣,逮誰都喜歡問問最近有沒有戀愛或者失戀什麼的。”
林渙看到我緊張的樣子一下子笑了,“其實愛或者不愛,都已經不重要了,隻要季雪陽能好好的,我願意能離他多遠,我就滾多遠,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我倒希望能有人笑話我,這樣最起碼說明,我和季雪陽還能再扯上點關係。”
我拍拍林渙的肩膀安慰道:“季雪陽會懂的,我想其實他的內心裏對你是不一樣的。”
“才不是呢,他隻是把我當朋友,不然他也不會……。”林渙眼神有些暗淡的低語道,然後他看著我,帶著祈求的目光,說到:“糖糖,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做我女朋友,不用很久,直到見到季雪陽就好,我想讓他知道,他的努力沒有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