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映雪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弓上,小小的女子拿著那弓,帶著笑,一臉的純真,如鏡子一般澄淨的眸子中是他淡漠的倒影。
銀色的弓身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晃花了他的眼。
剛才那旖旎的心情驀地消失得一幹二淨。
腦中有些本來清晰的影像在見到這弓的那刻,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恍惚記得曾經有個傾城絕世的女孩拿著這弓,巧笑嫣然地遞給他說,“這是給你的免死金牌,你可要收好了。”
你可要收好了——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觸碰那弓的龍頭,指尖都止不住的顫抖:這東西不該再存在這世間,就合該隨她主人一般消亡,現在怎麼能變成另一個公主的物件!
龍頭冰涼,這冰涼仿佛入皮入骨,宮映雪抽回了手,最終沒有把這物件化為粉末。
“既然是你奪的,便是屬於你的。”落下冰冷的一句話,便飛身離開,心中憤懣不已:黑丫頭沒有眼色嗎?第一次他都沒有接,何苦再遞一次!
文珠和九公主隻瞧見牆頭的一抹白色影,院中便少了那人。
九公主感覺莫名其妙,她一點點地打理著自己身上的衣裙:什麼湊脾氣呀!一會要的一會又不要的。
過了好一會,才走出海棠樹下,去屋前換了文珠,兩人走出院子。
她要趕緊把這些告訴四公主,免得她著急擔心。
文珠跟在九公主身側,她在屋中把兩人的動作都瞧了一個一清二楚,心中說不出來什麼感覺,總覺得那人遙遠得讓人無法企及。
一路無話。
兩人走至明月殿,殿中的宮人告訴九公主,四公主已經帶著兩個婢女去了禦書房外麵。
九公主大驚失色,趕緊和文珠向禦書房跑去:四皇姐怎麼可以去那裏,禦書房從不會允許女子踏入,即便是女子地位極高的榮國,也有不可觸碰的底線。
還有,這麼多公主都被賜婚,偏偏隻有四皇姐一個人去那裏,隻怕會讓父皇大怒,反倒適得其反。
九公主趕到禦書房外麵,層層的階梯上空無一人,兩人喘著粗氣跑到了禦書房門口,兩個小太監趕緊上前攔住。
九公主著急道:“公公,剛才四公主可來過了?”
小公公也有些想哭,將將那四公主闖進去,裏麵就傳出聖上粗聲嗬斥的聲音,現在這公主又來?
九公主望著裏麵,急聲道:“我四皇姐可在裏麵?”
“殿下,您快走吧。”小公公語帶哀求。
“……父皇如不許,女兒削發明誌。”裏麵傳出四公主的聲音,聲音裏帶著一如以往的清冷還有一點堅定。
榮帝大怒的聲音傳來:“反了反了,還敢威脅朕,定是朕平日裏太過寵你,你越發無法無天。秋圍上你丟盡了榮國的臉不說,現在還敢對著朕說出這樣的話,朕自問對你一向寵愛,婚事也處處為你考慮,那晉國是公主們都想嫁的地方,朕特地給你留著,你毫不領情不說,還來威脅朕!來人……”
這是父皇要罰人的前兆了。
九公主一下警醒,忙向裏麵衝去,幾個太監重重攔住,文珠也上前,不讓幾個太監碰著挨著他們公主。
“父皇若是為月兒考慮,就取消這婚事,她們想嫁,就讓她們嫁,我是不願意的,若父皇不準,月兒以死明誌!”
“你、你,來人!來人給朕趕出去!”
隻聽“嘭”的一聲響,接著是身體倒地的聲音。
再接著是榮帝暴怒的聲音,“你今天就算是死了,朕也要把你的屍體抬過去!來人,抬下去!”
九公主不知道裏麵的情形,驚恐地瞪大了雙眸,不管不顧地往裏麵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