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側目,手都止不住的發抖:那個時候陛下就起了那種心思嗎?難怪,難怪……
寧辭瞧著地上被點點灰燼汙染的地板,這裏昨日還是繁華無比,可今日隻覺得蕭索……
“大皇姐嫁的西域太子,雖是一國太子,但母後不知道,那太子身體孱弱,性子更弱,隻仗著西域可汗的寵愛,才得了那太子之位,下麵的兄弟個個有勇有謀,那西域七皇子你也瞧見了的,那樣的人怎可能屈居他人之下,而那太子又如何能成為西域可汗,可父皇還是把她嫁了過去……”
皇後已經全身顫抖,她搖頭,眼神癲狂:“不會的,夢兒還生了皇孫!”
“母後為後宮之主,當知道生下皇子皇孫都不算什麼,死在你手中的還少了?”
皇後心一跳:是啊,皇子皇孫又代表了什麼,不過是個孩子,一個沒有強大背景的孩子那他的結局隻有一個!
寧辭揚臉掃了皇後一眼,放出最後一個消息,那目光溫潤如玉,不帶半點情緒:“母後在後宮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可寧國公勢力極大,這也算不得內幕,可他怎麼沒有提前告知母後呢……”
皇後的腦袋“轟”地大了,隻覺得眼前黑黑的,看不真切。
寧辭瞧見她臉色灰敗,如一個老婦,他攥緊了手,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眼如深潭,皇後瞧見這黑沉沉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進去。
寧辭依舊輕聲問道:“那被父皇斬殺的護衛曲辛,是你的人吧?”
聲音依然柔和溫潤如玉石碰撞,皇後還在在裏麵聽見了一絲緊張和在乎。
她定定地瞧著麵前一直恨不能掐死的寧辭,突然回了神,諷刺一笑:“這才是你今晚過來的目的吧?”
說著,她突然站起來,身體搖搖欲墜,“本宮還奇怪你過來怎麼說這番話,原來,你是心中懷疑,懷疑那曲辛是景仁宮那賤人安排的!既然如此本宮告訴你又何妨,那曲辛不是本宮的人,本宮自己做的事情,不至於對著你這個皇子否認,”她森然笑道,“被自己母妃算計的滋味如何?寧辭,縱然你心思細膩,聰明機警又如何,那賤人還不是舍棄了你,哈哈哈,真是好笑……”
“哈哈哈,真是好笑……”皇後仰頭大笑,隻是這笑意不達眼底,細看之下,滿是酸楚。
她的一雙兒女啊——
為什麼是這樣的結果,不,不會的,這寧辭是誆她的,一定是的!
皇後堅定自己的想法,隻拿一雙陰鬱的眸子死死地望著寧辭。
寧辭沒有再聽後麵的話,他已經知道了緣由,站起身來,緩步向門口走去。
他一直覺得奇怪,王貴妃有孕期間,皇後為何在那時要置自己於死地,而不是尋王貴妃的麻煩,要知道自己那時候已經那般大了,宮中無子,就算是皇後也不可能枉顧家國社稷,為難自己。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一個個排出一個個地猜想,想來想去都落在了王貴妃的身上……
到底是心存一絲僥幸,沒曾想,她已經厭惡自己到了這般地步……
他回眸瞥見兀自狂笑的皇後,心中思索:這皇後是不知道他身世的,不然也不會說這番話,那他到底是誰生的孩子!
……
陽城啊陽城。
是一座染血的城。
這裏背靠青山,護城河環繞,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因著天險守衛著皇城,曆來都為兵家所重視的必爭之地,是幾朝古都和榮國皇城的紐帶,也是一個交通咽喉,奪天下者必先奪陽城,這樣的地位可謂是冠絕天下。
當初榮國聖祖皇帝打江山,便是先奪了這裏,後來這裏一直有榮國皇室的驛站。
那裏便有被稱為天下第一雄關的——陽門關,意為過得此關者得生,關口雄壯,處處機關和守衛,是以多少敵人站在關下望關興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