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司,剛進辦公室就接到了田保東的電話,他說他一早到醫院去探望我,才知道我已經出院走了。我問了他一下昨晚最後的結果,他說劉慧芳和王斌都已經答應了,大概兩個周的時間,就能給出一份無保留意見的財務審計報告。

如此一來,在這個項目上,我已經沒有太多的具體工作了,現在隻要把產品設計出來,再等小師妹他們的幾份項目分析報告做好,然後拿到抵押資產評估報告和財務審計報告,就可以上報審批了。設計產品這事其實很簡單,有過往項目的成例擺在那裏,這個項目也沒什麼特殊的,隻要照貓畫虎就行了。

掛了田保東的電話之後,我心想,現在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接下來就要好好想想怎麼跟小師妹解釋我昨晚去哪了這個問題——我手機上有十九個未接來電,全都是她打的,從昨晚十一點多一直到今天淩晨五點多。估計是她昨晚十一點多想著我應該已經應酬完了,就給我打了個電話,可那時候我已經醉得人事不知了,沒人接電話,所以她就一直打,打到了淩晨五點多。

我正尋思著怎麼跟她說,她就進來了,兩個眼圈黑黑的,顯然昨夜幾乎是一夜沒睡。我看著有點心疼,就對她說:“對不起,師妹,又害你擔心了。”

她聽了這話,甜甜的一笑說:“這筆賬慢慢再跟你算,先老實交代,你昨晚幹什麼去,一個應酬,怎麼會應酬得一整夜音訊全無啊?你看看你現在這胡子邋遢、萎靡不振的樣子,你們不會是應酬到一些不幹淨的地方去了吧?”

“嘿嘿,師妹,你怎麼知道去了不幹淨的地方就會胡子邋遢、萎靡不振啊?莫非你去過?”

“別轉移話題,快老實交代!”

看來馬虎眼是打不過去了,我隻好老老實實地說:“昨晚碰上的那個評估師王斌有毛病,在桌子上和我杠上,後來我就喝的人事不知,田妮把我送去了醫院,今天早上差不多六點我才醒過來的,本想打電話給你的,但我看你幾乎一夜沒睡,估計那會兒剛睡著,所以就沒打了。”

“進醫院了!那麼嚴重?那你……你怎麼現在就坐在這兒了?”她一聽就大吃一驚。

“我就是醉個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問題,進醫院輸完液也就沒事了,自然該出院了,難道還要在裏麵躺上兩個禮拜啊?”我若無其事的說。

小師妹眉頭緊鎖,撇撇嘴說:“那好吧,我不打擾你了,先出去,你躺一會兒吧。”

小師妹出去之後,我馬上打了個電話給田妮,告訴她萬一柳笛打電話問她昨晚的事情,千萬別提趙錦秋也在,就說是她把我送進醫院的,她神神叨叨的一笑,答應了。

昨夜一場大醉,我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和田妮打完電話之後,就轉移到了辦公桌前的沙發上,想要躺一會兒。結果剛躺下,敲門聲又響起來了,我隻好答應一聲,又坐了起來,心裏暗罵:今天怎麼他媽的這麼熱鬧啊!門開了一開,居然是我的頂頭上司李坤。

李坤今年五十出頭,人長得高高大大的,略微有點胖,平時總是一張笑臉對人,為人處世稱得上是長袖善舞、八麵玲瓏,再加上是半路轉行進來的,專業水平不行,所以雖然名義上是我的頂頭上司,卻基本不幹涉具體業務的事情,我們有什麼事情找到他,要簽字他就簽字、要畫押他就畫押,就像個木偶似的,因此我們之間的關係算是十分融洽了。

一見是他,我趕緊請他進來坐下:“李總,您有事找我直接打個電話過來,或者讓楊秘來叫我一聲,我過去就是了,怎麼還親自跑過來了。”

李坤笑眯眯的說:“大家都是一個鍋子裏吃飯的弟兄,哪有那麼多講究啊。”

“李總,您找我什麼事啊?”我嘴上問著,心裏也在揣度著他究竟會有什麼事。李坤的主要工作其實是利用他的人脈為公司拉來項目,所以平時並不常出現在公司,而是更多的出現在各高檔會所、高爾夫球場之類的地方,今天居然親自登門了,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那肯定是有正緊事情,不會是來和我聊天氣的。而且做領導的親自跑到下屬辦公室來,禮下於人必有所求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估計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可我能幫他什麼忙呢?

李坤掏了根煙遞給我,自己也點上一根,抽了兩口才說:“小常啊,富通集團這個項目的銷售方案你是怎麼打算的?嗬嗬,我知道現在問還有點早,你有沒有考慮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