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將我送到樓下,在確定了我問題不大、也不是因為對她父母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而找生病做借口之後,這才折返回去。
我立即跳上車,撥通了趙錦秋的電話,過了好一陣才有人接,一接起來,我就聽出她嗓音沙啞,不複以往的清脆明亮,很明顯是剛剛哭過了,我心疼得更加厲害,就告訴她說我馬上就去陪她。
這時我才想起來,我和她雖然才認識了一個多月,但已經數次共枕,從某種角度來講,她就是我目前在這顆星球上關係最親密的同類,而我居然還連她每天晚上是住在這個上千萬人口城市的哪一個區域都不知道。一時間我心中覺得很慚愧、很內疚,有些心虛的問她:“你住在哪裏?”
她用沙啞的嗓音告訴了我一個地址,那地方我沒怎麼去過不太熟,但大概方位還是知道的,是在這個城市的東南部邊緣,處於市區與開發區之間,再往東邊過去不遠就到開發區了,開車過去正常情況下大約要一個小時左右。
一路之上,我將車開的飛快,隻想能早一刻見到她,在這個團圓的夜晚,早一刻陪在她身邊。
大約四十分鍾之後,我到了那片區域。這是一個號稱有十幾萬職工的大型老國企職工宿舍區,估計是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或者九十年代初期的,都是些六七層的紅磚房。三五幢或者六七幢圍成一個院子,院子與院子之間,就是馬路,路兩旁的路燈很少,往往隻在交叉路口或是靠近院子門口的地方,才會在電線杆子上掛一盞路燈,因此路上很是昏暗。
我心裏暗暗奇怪,她怎麼會住到這裏來呢?這裏盡管房租便宜點,但也太遠了,她每天上下班,一個單邊路上很可能要花兩個小時甚至更久,她現在的工資每月七千出頭,在剛剛工作的畢業生中算是比較高的了,在公司周邊租個小點的房子一個月也就三四千塊錢,如果與人合租的話,還會更少,她完全有能力承擔。和她同時進入公司的楊建波和馮丹就都是在公司附近租房住的。
我開著車一路走,一路向各個院子門口的門房打聽,又用了大約十來分鍾,才找到了她住的那個院子,遠遠的就看到了她站在院門口的電線杆下等著我,似乎是有些冷,她雙手抱著肩膀。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昏黃的路燈燈光灑在她身上,使她的身影看起來愈加的孤獨。
我一跳下車,她就跑了過來撲進我懷中,緊緊的抱著我,將頭靠在我肩膀上,我能感覺得出來,她在無聲的抽泣著。我也緊緊的將她抱住,輕輕吻著她的頭發。
我們就這樣在中秋節之夜、昏黃的路燈下靜靜的相擁著站了大約有五六分鍾,然後她才止住抽泣,對我說:“我想你、想我媽!我多想有個人陪我一起過中秋節,我真的好孤獨!”她的嗓音沙啞得厲害,應該是已經哭了很久了。
“乖了!我這不是來了嗎,現在不就在你身邊嗎!我就是來陪你一起過中秋節的。”我輕輕的在她耳邊說。
她抬起頭來,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又笑了起來,盡管眼睛裏還泛著淚光,但她的笑容卻很甜美。她拉著我的手說:“走,咱們上去吧。”說著就拉著我走進了大院的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