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到了孫若吟住的院子大門口,我停住車之後,她卻沒忙著下車,轉頭看著我說:“大哥,你明天就要去彭城了,下回也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見到你。”
自從昨晚那幅畫被小師妹看破之後,我倒也隱約知道了一點她對我的情意,她這話並不是真的要問我什麼時候回來,而是想向我傾訴一點離愁別緒。
我也不好回應,於是就裝傻笑笑說:“用不了多久,五一節我要給一位同事當伴郎,肯定要回來,即便五一咱們沒空間見麵,最多也就到端午節啊,因為端午節我要結婚,到時候咱們不就又見麵了嗎。”
“啊?你端午節結婚?”她詫異的看著我:“曹姐不是說你已經成家了嗎?”
“我上個月20號領的結婚證,不過婚禮安排在端午節辦。”
她看著我,欲言又止,過了幾秒種,才低聲說:“大哥,你能跟我上去一趟,給我寫幅字嗎?我這裏筆墨紙硯都有的。”
我本來是著急著要回去陪小師妹的,但是想想畢竟昨天答應過她的,明天一走的話,還真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沒準時間一長就忘了,反正寫幅字也不用多長時間,十多分鍾就夠了,於是就點頭答應了:“那好,咱們上去吧。”
進到她家,她帶著我直接進了臥室,這間臥室還是我熟悉的老樣子:一張雙人床、一個放著台燈的小床頭櫃、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木質小衣櫃,別無他物,很簡單也很整潔。
看到那張雙人床,我不由得會心一笑,想起了去年中秋節那一夜,我和錦秋在一起的事情,頓時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孫若吟在書桌上鋪開一張宣紙,在硯台裏倒上墨汁,拿起筆筒遞到我麵前:“大哥,你挑一支筆吧。”
我看了一眼,裏麵從小楷筆到屏筆、聯筆都有,我就抽出了一支中楷兼毫筆,隻見白瓷筆杆上雕刻了一幅山水畫,下邊還有“山高月小”四個篆字,轉過另一麵,則是“候店毛筆”四個篆字,我笑道:“候筆,你還挺下血本啊。”
她頑皮的吐吐舌頭,得意的說:“這套筆是我大學時候省吃儉用四年多才買到的,六支五千塊。”
我站在書桌前,一邊把手中毛筆在硯台裏飽蘸濃墨,一邊問她:“想要我給你寫點什麼啊?”
“大哥你自己定吧,你想寫什麼就寫什麼。”
我該寫點什麼呢?想起昨晚小師妹的話,一時間還有點作難起來,孫若吟對我的情意我隱約明白了,所以我得找個不會引發她過多解讀的東西來寫,裝作不知道,最好是寫點完全不涉及男女情感的。
想了一下,我笑笑說:“那好,我給你寫篇《滕王閣序》吧,這篇駢文明快清新、氣勢浩蕩,我非常喜歡,經常寫,熟得很。”一邊說著,我就彎下腰去開始寫了起來:豫章故郡,洪都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