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德才在我斜對麵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看著我說道:“常總,我剛才還一直在猜,到底是誰會在這種時候還來看我,想不到居然是你啊。”

我撇了撇嘴說道:“楊總,我今天來,倒也談不上是看你,咱倆上次見麵的時候,我跟你說過的,我並不是為了錢才幫著楊永俊來對付你,而是有其他原因的,我今天來見你,就是為了和你聊聊這件事情。”

聽到我這話,楊德才忽然整個身子晃了一下,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來,他急忙一把扶住身旁的一張辦公桌,才再次坐穩了,然後也不說話,整個人往後一倒靠在椅背上,抬頭仰麵看著天花板,在燈光映射下,我能看到他眼角有兩點水光——他居然哭了!

我也沒出聲,隻是靜靜的看著他,過了大約有兩分鍾左右,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然後才坐直了身子,眼睛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說道:“如此說來,我楊某人的大限就快要到了?”

我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猜應該不遠了。雖然說我確實很想要你死,但也隻是想想而已,要實際操作的話,我還沒那麼大的能量,所以隻能看著別人把你弄死。”

“我知道,肯定是那小白眼狼,老子這輩子經過多少大風大浪,沒想到最後一個不留神,居然栽在我親手養大的人手裏、栽在我兒子手裏!唉……”楊德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又說道:“那你是憑什麼猜的,我會在什麼時候出事、怎麼出事啊?是不是跟拘留所裏成天盯著我轉悠那倆小混混有關係?”

我又搖了搖頭說道:“楊總,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這些事情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再說了,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就在今天上午,董事會已經選舉楊永俊為德才煤礦新的董事長了,今天下午,工商局以超高的效率,辦好了相關的變更手續,你已經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了,如今你隻不過是砧板上的肉,等著他來宰割,對於他什麼時候來、用什麼刀宰你這樣的問題,你現在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楊德才頹然的仰天長歎了一聲,然後慘笑一下,說道:“也是,常總你說的在理,現在讓我知道這些,也隻會白白添堵,還不如不知道的好。想想老子這一輩子,想吃的吃了,想喝的喝了,想去的地方去過了,想睡的女人也睡過了,殺過人放過火,也修過橋補過路,就算現在就死也值了,要說還有遺憾,那就是我到現在也弄不明白那小白眼狼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還有你,既然不為錢,那我究竟又是如何跟你結怨的,今天你既然來了,那麼一事不煩二主,你就都跟我說說吧,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楊永俊為什麼這樣對付你,我倒是很清楚,比他自己還要清楚!我知道一些事實,另外還有一些,雖然沒有什麼證據,我隻是把事情前後聯係起來推測出來的,但我相信也是八九不離十了。”我說著就掏出煙來扔了一根跟楊德才,幫他點上,又自己點上一根,抽了兩口,才又接著說道:“楊永俊不是你的親生兒子,其實是你侄子,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