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正想說兩句客套話,張林忽然一指我的魚竿:“常老弟,有魚上鉤,收杆!”

我急忙扭頭去看我魚竿的魚漂,隻見正一沉一浮的在水麵上劇烈抖動,我高興得差點蹦了起來,趕緊一伸左手抓住魚竿,就想要提起來,沒想到一提之下,卻出乎意料的沉重,魚竿險些脫手而去,又急忙用右手幫著一塊拉,就聽身旁張林說,先別急著拽上來,估計魚不小,先讓它遛一遛,遛疲了再提上來。

於是我就聽著張林的,不再著急要一下子把魚提出水麵,隻是握著魚竿一頭任它遛,遛了有七八分鍾,感覺那魚掙紮的不是那麼厲害了,張林才讓我拉過來。

我緩緩的將魚竿提起,隨著魚絲一點點的出水,片刻功夫果然就看到魚絲下端掛著一大條渾身青黑的烏鱧,半截身體已經出了水麵,還在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扭動著身體掙紮。張林伸出撈網就將那魚撈住提上船來,哈哈笑道:“常老弟不開張則已,一開張就是大魚啊,起碼有七八斤重。”一邊說著,就幫我將魚鉤解下,隨手將魚扔進了身後船篷中的一個小池子裏。

我在一旁咧著嘴嗬嗬傻笑,心裏覺得實在是太有成就感了,就像當年高考之後收到燕大的錄取通知書似的,幾乎忍不住手舞足蹈起來。

眼見也到午飯時間了,張林就收了魚竿,從船篷中拿出一個煤油爐和一口小鐵鍋,說準備開始做午飯了,今天我們就在船上吃一頓清湯魚,又指了個方向讓王司機把船搖過去,說是要到那邊去采幾味調料,船上除了鹽巴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眼看張林在刷鍋,王司機在搖船,於是我就從艙裏找了一把刀出來,準備殺魚,張林卻說現在先別殺,等采到作料之後,要下鍋前再殺,否則就不新鮮了,一時間我倒無事可幹起來,隻好坐在船頭上,把雙腳伸到船外泡在水中,抬頭四顧,看起風景來。

隻見一邊是一望無際的浩淼煙波,此時頭頂豔陽高照,陽光灑在波紋細碎的湖麵上,就像是給水麵鋪上了一層閃閃發光的碎銀似的,又好似一匹揉皺了的緞子。

另一邊是萬畝荷田,張張綠傘亭立在碧波之上,如層層綠波,似片片碎玉,中間點點紅蓮,一陣清風拂過,縷縷淡香襲來,沁人肺腑,令人隻覺心曠神怡,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了楊萬裏的那兩句名詩——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想著想著,我忽然就想起了昨天和寶貝小媳婦說好的,今晚陪她遊湖,要是到時候也弄上這麼一條小船的話,我在船尾搖著船,聲聲欸乃,錦秋在船頭唱個小曲……清風明月之下、一櫓碧波之上,佳偶相伴……那真是給個神仙也不換了……隻是我好像不會搖船……

想到這裏,我不由啞然失笑起來,一時興起,就將衣服褲子都脫了隨手扔進船篷中,隻穿個褲衩,“嘩啦”一聲就跳進湖水中,往船尾遊去,倒把張林和王司機都嚇了一跳,待看清我不是落水,而是自己跳進水裏,又都哈哈大笑起來。

我遊到船尾,扒在船邊上,隻見船櫓一搖一晃之間,王司機的身體也跟著一俯一仰。我對他說道:“王大哥,這搖船有什麼講究嗎?我也想學學。”

他嘿嘿笑了笑,說道:“常總,這能有什麼講究,就是要注意點角度,角度小了費勁,角度大了又借不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