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群人,一頓飯吃到九點多才散場,出了飯館,一番告別之後,就各自上車回家。

進到車裏,我正準備發動車,小師妹忽然在我胳膊上擰了一下,說道:“師兄,你也太缺德了,怎麼能幫田保東出這種主意呢,老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散一家婚’,你也不怕損陰德啊。”

我哈哈一笑說,我當時可不是幫著田保東出主意拆散田妮他們兩口子,我隻是說讓田保東試試李建,如果他經不住考驗的話,那離了是他活該,如果他經受住考驗的話,那就說明是真愛,田保東也就無話可說了。說到底我這其實是在保護他們兩口子的婚姻,幫他們打消田保東的顧慮,要怪隻能怪李建那小子自己不爭氣。

小師妹說你這是歪理,你們男人,誰經得起這樣的考驗啊,要是哪天我爸也找個小妖精來考驗一下你,難道也是在保護我們的婚姻啊?其實對婚姻最好的保護,就是避免讓婚宴受到任何考驗!

聽到小師妹這話,我忽然又想起了肖婉,還有現在更讓我頭疼的周文嬌,很顯然,我也是經不起這樣的考驗的,但我心裏是真的愛小師妹和錦秋的。想到這些,我心裏不免又有些亂了起來,也沒心思說話了,隻是默默地開車。

半個多小時後,回到家裏,進了家門換了鞋,我就站在門背後抱著小師妹親了親,說道:“師妹,對不起,今晚本來說陪你吃頓飯,沒想到會碰上田保東他們,最後反倒變成是你遷就我了。”

小師妹抬手捏著我的臉頰咯咯笑道:“臭師兄,你知道我的好就行了,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其實我還有點高興呢,隨便走到哪兒都能碰上熟人請吃飯,這說明我老公有本事,交遊廣闊,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應該有的樣子,隻有那些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成天到晚跟媳婦膩在一塊。”

我一個公主抱就將小師妹抱了起來,又在她臉上狠狠的親了兩下,笑道:“那我就讓你更進一步看看你老公男子漢大丈夫的樣子!”說著就往客廳沙發走去,剛走出幾步,門鈴聲卻忽然響了,我愣了一下,苦笑道:“這他娘的是誰啊,來的可真是時候!”

小師妹噌的一下就從我懷中跳了下來,理了理鬢邊剛才被我蹭亂了的發絲,看著我羞澀的一笑,低聲說道:“估計是老二或者陳青。”說著就折回去開門,我這才想起來,老二他們兩口子現在就住在18幢小師妹那個房子,過來就幾步路的距離。

小師妹一打開門,我抬眼望去,隻見站在門口那人,頭上歪斜的戴著一頂太陽帽,身穿一套髒兮兮的藍色勞保服,腳上一雙都快分辨不出顏色來了的球鞋,手裏提著個塑料袋,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沾滿了石灰點子。

我仔細看了兩眼才認出來,這居然是我們家老二——我的親弟弟常陌!比起一個來月以前,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他怎麼變成這幅模樣了?

我幾大步走上前去,伸手將他頭上那髒兮兮的帽子摘下來一看,頭發都被汗水貼在頭皮上,左一縷右一縷的,我皺著眉頭問道:“老二,你搞什麼名堂,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他咧嘴嘿嘿一笑道:“哥,你回來啦。”

小師妹拿了一雙拖鞋扔在換鞋墊上給老二,對我說道:“你讓老二進來再說啊,哪有堵在門口說話的。”

我這才退開了兩步,老二一邊換鞋一邊說,昨天晚上我嫂子在我們那邊吃晚飯,跟陳青說你們這邊後陽台上的防盜籠滑輪生鏽了,開關起來費勁,讓我回頭找點機油來弄一下。我今天找了點機油,剛才回來經過樓下,看你們客廳燈亮著,所以我就上來了。

小師妹接了杯水遞給老二,說道:“你還挺麻利的,我昨天晚上才跟陳青說了,你今天就來弄。”

老二接過水一口喝完,將杯子遞還給小師妹,抬起髒兮兮的衣袖抹了抹嘴邊的水漬,笑道:“那是啊,我哥不在家,嫂子你交代的事我當然要上心了,要是我哥在家的話,那就可以推給我哥了。”說著就提著手裏那個塑料袋往後陽台走去。

我對他說:“你坐著歇會兒,我來吧。”說著就伸手問他要塑料袋。

老二斜眼把我從頭到腳掃了一下,笑道:“你看看你這身穿著,從頭到腳都是名牌,是幹這活的樣子嗎?隨便哪兒沾上點機油,洗衣服的錢都夠找個工人來幹了,行了,你一邊抽煙去吧,媽把你生在好時候了,你天生就是享福的命。”說完就走到後陽台上開始弄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