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著對榮建東說道,可是我當時還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這種事情他為什麼要和我說呢?我感覺他好像是有點在知會我一聲事態進展的意思,可他為什麼要知會我呢?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就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後來我猜測,也許是有人通過匿名的方式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給楊德才使用“格列苯脲”,而他卻把那個人誤認為是我了,所以在下藥之後,才會把情況告訴我一聲。

想通了這些事情之後,我心裏非常震驚,此前楊永俊陰謀奪位,說實話,類似的事情,我這些年因為工作原因見得多了,並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誰當董事長都是他們楊家的事情,跟我們無關。但是他用這種手段對付自己父親,就實在太惡劣了,而且已經觸犯了法律。

我不知道他肚子裏究竟還有多少壞水,怕受到他的牽連,於是就和他約了周六下午在酒店附近的“羅德斯會所”見麵,想要套套他的話,也好做到個心裏有譜。

我們見麵之後,沒說幾句,他就大方的承認了,確實是有人在楊德才入院的當晚,用一張新手機卡發了一條短信給他,教他用“格列苯脲”對付楊德才,他當時因為擔心楊德才太快出院,會導致他的陰謀流產,所以就照做了。

他起初以為那個發短信的人是我,所以第二天早上才會跟我說了那句話,可看到我的反應之後,他就知道他想錯了。後來他又自己分析出了一些那個人的特征——那個人應該有某種渠道可以知道他們父子內鬥的情況,而且那個人可以很快就知道楊德才的病情,另外,那個人可能患有糖尿病,或者是對糖尿病人很熟悉,至少也應該是個在醫藥方麵有比較專業的知識的人。

我一邊說著,一邊就留意著榮建東的表情,隻見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臉上的表情也愈加的陰沉,整個人看起來似乎反而是冷靜下來了。我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忽然打斷了我,聲音低沉的問我道:“他的意思是說,那個人是我家小雯?”

我撇撇嘴說:“光憑這幾點,最多隻能說榮小姐有很大的嫌疑,但並不能確定,他還有另外一條線索!”

“什麼線索?”

我說:“他通過電信公司的關係,查到了給他發短信的那張電話卡是在泰山路上的一個報刊亭賣出去的,他就找到了那個報刊亭的老板去打聽,報刊亭老板告訴他,買電話卡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開著一輛白色長城哈弗越野車!”

“唉……”聽完我的這句話,榮建東忽然身體往後一倒,整個人靠在沙發背上,仰麵望著天花板,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我就看到一滴渾濁的淚珠順著他的眼角滾了出來,滲進了鬢邊花白的頭發裏。

他老婆卻還一時沒明白過來,問我道:“常……常總,你剛才說的這個人好像就是我們家小雯,可我還是沒有想明白,到底是誰要害她呢?她教了小楊總那麼好的一個辦法,如果老楊總知道了,當然會恨她,可……可那時候老楊總不都已經住在醫院裏出不來了嗎,還怎麼找人害小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