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14號,星期六。

晚上八點多,我和蘭滬,以及鳴鳳煤礦礦長謝春一起在小南湖酒店的茶室喝茶,商量了一下後天下井的一些事情。

經過一個星期的準備,各方麵條件都準備好了,下井檢查核實設備的時間就定在了後天星期一,預計需要兩個工作日才能做完這件事情。由於擔心井下真的有個別設備存在問題,所以我和謝春需要提前達成一個共識,一旦發現問題,怎麼處理、誰主導處理。

之所以蘭滬也在,是因為她要負責把井下檢查的情況適時用微博發送出去,但是萬一有一些對我們不利的情況發生,自然就需要她配合處理,所以我和謝春商議的時候,就把她也叫上了。

在懷疑井下設備可能真有問題之後,我們曾經猶豫過要不要讓蘭滬一起去,最後還是決定讓她一起去,雖然有些不利的地方,但我自信我能約束得好她,而整個過程有微博直播,我們的證據就更可信,相比起這個好處來,那點不利也就算不上什麼了。

九點左右,一切商量妥當,謝春先離開了,隨後我和蘭滬也結賬離開了茶室,蘇建寶剛才一直坐在離著三張桌子遠的地方坐著等我。我們三人一起出了茶室,就往我們住的“悅湖苑”走去。

走到“悅湖苑”樓門口,迎麵就碰上了剛從樓裏出來的張家強,他雙手插兜,低垂著頭,嘴裏哼著小調,聽上去音樂造詣比我略高。

我和他打了聲招呼:“張家強,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他抬頭看到我,幹笑了兩聲,說道:“我……我剛送蓓蓓回來。”

“哈哈,不錯不錯,好樣的。”我丟下一句一語雙關的話,拍著他的肩膀嘿嘿笑了笑,又說道:“那行,我先回房間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我說完正準備邁步進樓,他卻一把拽住了我,咂了咂嘴,猶豫了一下,然後對我說道:“常阡,我正想找你呢,我有點事情想要和你聊聊。”

我抬手往樓裏一指:“那走吧,去我房間。”

他又咂了咂嘴,搖頭晃腦的說道:“可是……可是這事情我覺得我得喝點酒才能說得出來,咱們還是找個可以喝酒的地方去說吧。”

我正想答應他,可是瞥見身旁的蘇建寶,心想,我除了呆在自己房間之外,不管到那兒,這個表舅子都跟在身旁,張家強要和我說的話,十有八九是與錦秋或者邢蓓蓓有關的,有些話不太方便讓蘇建寶聽到,雖然我也可以要求他離開一些,可終究不太好。

想了一下,我笑道:“我今天太累,不想出去了,還是去我房間吧,要喝酒的話,打個電話讓服務員送來就是了。”他還在猶豫,就被我摟著肩膀又推進了樓裏:“走吧走吧,別猶豫了。”

回到我房間,我在會客區一個單人沙發裏坐下,他就坐在我旁邊的長沙發上,我掏出煙遞了一根給他,自己也點上一根,抽了一口,對他笑道:“怎麼,你當真要喝酒啊?”

“當然是真的了,快打電話去要酒去,順便再要幾個下酒的小菜。”他說完就將我遞給他的煙叼在嘴上,從褲兜裏掏出一個ZIPPO打火機,歪著腦袋正準備點煙,“叮”一聲輕響,我忽然眼前一亮——他手裏的打火機是一個“複刻1941”,純銅的外殼已經氧化得斑斑點點了——這分明就是原來我的打火機,上次被他騙走了,本來我都快忘了,現在他居然大模大樣的拿到我麵前顯擺了起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