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媽幾步走到我們近前,果然就直奔張米娜而去,一把抓住張米娜右手,哭哭啼啼的用方言就說起了什麼,我們都聽不懂,張米娜左手輕輕拍著她的手臂說道:“阿姨,您先別哭了,這事您求我也沒用,我最多隻能幫你們雙方調解一下,您看我這不是把常總找來了嗎,就是想幫你們調解的。您與其找我,倒不如好好和常總商量商量,趁著現在還來得及,到了明天可就真的沒辦法了。”

一聽張米娜這“禍水東引”的話,我不等二舅媽反應過來,就急忙緊走幾步,跨上台階就跑進了辦公大樓裏,轉過個角,躲在牆角處看著。萬一她又跪在我麵前求我的話,那我就真的麻煩了,答應她算了顯然不行,不答應的話,現在事過境遷,我估計我又硬不下心來。

過了三四分鍾,張米娜才進來,看見我,她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看到了吧,常總,才死了一個兒子,男人和另外兩個兒子又進了公安局,眼瞅著就要進監獄了,沒瘋算是不錯了,多可憐啊,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相信你也不會無動於衷的,所以能算了就算了吧。”

我沒吭聲,隻是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

張米娜安排我在一個辦公室裏坐著,給我倒了杯水就出去了,她要先去找相關的負責同事協調一下。過了大約二十分鍾,才又開門回來,身後跟著蘇建橋,雙手銬著手銬,右手上果然纏著紗布。

張米娜指了指我橫頭的單人沙發,對蘇建橋說道:“坐吧。”

蘇建橋坐下之後,也不吭聲,看了我一眼,目光相接,他就急忙把頭轉過去了,低垂著頭看著抱在腿上的雙手。

張米娜給他接了一杯水放在他麵前茶幾上,又拉過一把椅子隔著茶幾在我對麵坐下,對我說道:“常總,人我給你找來了,你們有什麼話就說吧,我還是那句話,不管怎麼說,你們畢竟是也是親戚,能讓一步就讓一步吧。”

我輕輕點了點頭,看著蘇建橋說道:“看在我嶽母的麵上,我還是叫你一聲大表哥吧,大表哥,這兩天在公安局裏,有沒有想明白點什麼啊?”

他沉默著,也沒抬起頭來,我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隻聽他聲音低沉黯啞的說道:“常……常兄弟,對不起,前晚上是我們不對,我們家老二沒了,我們心裏不舒服,憋著氣,所以就衝動了,你別跟我們計較,放我們一馬吧。”

聽他服軟了,我心裏一麵感覺似乎有些解脫了,一麵又似乎有點失望。我撇了撇嘴,又問道:“大表哥,你知道在整件事情中,我心裏最放不下的事情是什麼嗎?”

他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剛才張警官已經跟我說過了,我不該對……對表妹動手。”

我點了點頭,想了一下,然後轉頭對張米娜說道:“張警官,能讓我們單獨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