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強鬼頭鬼腦的笑了一下,終於從身後伸出了一隻右手來,卻隻見他手指上沾滿了紅黃兩色的顏料。
“你畫完畫出門也不洗個手啊。”我皺著眉頭說道:“老子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邋遢的人。”
他也不說話,隻是傻笑一下,就用那髒兮兮的手端起酒杯,搖頭晃腦的將杯子裏的酒喝完,再放下酒杯,隻見杯身上已經沾了幾個或紅或黃的手指印。
我說道:“什麼事,現在說吧。”
他搖頭晃腦的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啊!小心你背後!”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一聲驚呼,我條件反射的急忙往旁邊歪了一下身子,同時扭頭向身後看去,除了一麵白牆,什麼也沒有,我心中暗叫一聲“中計了!”急忙轉回頭來,可剛轉到一半,眼角閃過一個紅黃相間的影子,同時右側臉頰就“啪”的一下碰到了一個什麼東西,感覺黏糊糊的。張家強那小子頓時就前仰後合的大笑了起來,周圍的其他食客也在暗自偷笑。
我急忙抬手一抓,把那東西拿到手裏一看,隻見是一張大約A4紙大小的硬紙片,對折在了一起,紙片上塗滿了紅色的油畫顏料,還沒完全幹透,在紙片靠中間的位置,畫了一圈黃色的花紋,花紋中間,用明黃色顏料歪三斜四的寫著兩個大字——請柬!
翻開一看,隻見裏麵紅的、黃的、藍的、黑的、白的……五顏六色的顏料已經互相粘得一塌糊塗,隻能依稀辨別出來,左半邊原先應該是畫了一副一對卡通新人手捧鮮花的畫,右半邊原先應該是寫了些字,勉強能辨認出張家強的名字和一個“刑”字。
不用想也知道,張家強和邢蓓蓓要結婚了,這是給我下請帖呢,可這小子也太惡作劇了吧!
我抬眼看了一下張家強,他正在捂著肚子大笑,雙眼緊閉,眼角甚至都笑出淚水來了,我頓時心裏氣不打一處來,反手就把那請柬糊在了他臉上,嘴裏笑罵道:“你大爺的,你想收老子的紅包,就隨手塗張破紙來糊弄老子啊。”
他的笑聲一下子就噎住了,抬手將臉上的“請柬”拿下來,卻已經變成個大花臉了,我估計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看他隨手抬起衣袖就把臉上的顏料抹了,我撇撇嘴猶豫了一下,也學著他那樣,一抬手就用衣袖往臉上抹了一把。
他隨手將請柬放在一旁桌子上,這才笑道:“我和蓓蓓要結婚了,定在1月29號。”
“恭喜恭喜,你總算幹點正事了。”
他又嬉皮笑臉的說道:“我家老頭子事多,非要到天津楊柳青去定做請柬,要下周三才能送到,所以本來我們準備下個星期才通知親朋好友、開始發請帖。可誰讓你今天就來找我啊,我心想吃你一頓酒,順帶送你個請柬,也算夠意思了,可你也知道,我這人一向臉皮薄,沒有請柬,紅口白牙的請客我也不好意思啊,靈機一動,我就自己動手畫了一張,就是為這事,所以才耽擱來晚了。怎麼樣,這心意夠實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