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蘭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秋嫂子,你別拿這種話來激我,這跟什麼有錢沒錢的沒關係,我哥很清楚我的為人,我不是那種趨炎附勢的人,我一直就是這脾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覺得不對的事情,不管是誰,我都要說。”
看錦秋還想要說什麼,我輕聲打斷了她們:“你們都別吵了,安安靜靜的等結果吧,寶貝,跟葉蘭道歉。”
錦秋撅了撅嘴,噗嗤一笑,對葉蘭說道:“小蘭蘭,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聽不得有人說我老公的不是,我自己說可以,但我就是不準別人說,所以剛才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有點著急了,說話不過大腦,你別往心裏去。”
葉蘭撇著嘴輕輕一笑:“小狐狸精你放心吧,等過段時間我還得死乞白賴向你們賣產品呢,哪敢跟你計較啊,不過你這話說的也太肉麻了吧,我渾身都是雞皮疙瘩,也不知道柳笛平時怎麼忍受得了。”
我心裏明白,葉蘭說的很對,但是我分明覺得我心裏就是隱隱約約的有某種邪惡的期盼在不停的冒出來,並且我完全無法控製,我想這大約就是所謂的人之惡吧。
過了大約一刻鍾,隻見過道那頭手術室的門再次打開,一輛擔架車推了出來,門口那一群人一下子就圍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表示關心。
我們三人也急忙走了過去,站在外圍,透過人群的縫隙,隻見周文嬌躺在擔架上,臉色蒼白,正緩緩的轉著眼睛看著周圍的人,透過人縫看到我,她嘴唇輕輕動了一下,雖然在嘈雜的人群中,我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但我知道她是在喚我,隨即我就看到她眼睛一紅,兩行淚水順著眼角向耳鬢邊滾落下去。
看到這一幕,我忽然意識到,周文嬌不夠智慧,品味修養也不高,她愛慕虛榮,一朝有錢就變得頤指氣使……總之她身上有很多很多的缺點毛病,但歸根結底,這其實就是一個普普通通、沒見過多少世麵的年輕女人而已。不管是那個因為愛慕虛榮被楊永俊騙了的秘書周文嬌,還是那個以錢壓人、和小師妹發生爭執的周文嬌,又或者是那個讓無數人仰望巴結的周文嬌,本質上都是一個24歲、被丈夫謀害過的女人,一個完完全全的柔弱女人。
女人這種與生俱來的柔弱,是多少金錢都難以改變的。或許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內,我是她心中唯一的依靠,但是出於各種原因,我卻刻意的和她保持距離,疏遠她,我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正當我稍微有些出神的時候,就聽到擔架旁邊一個護士說道:“請你們讓一讓,保持安靜,產婦需要休息。”一群人這才逐漸安靜了下來,將過道中間讓出來讓擔架車通過,然後又跟在擔架車後麵向病房走去。
到了病房,那一大群人都跟著擠了進去,我們三人進去看了一眼,一間本來應該挺寬敞清靜的單人病房,忽然一下子擠進了那麼多人,頓時就顯得嘈雜擁擠起來,於是我們三人又退出到了門口。
過了大約五六分鍾,周文嬌的那些親戚才隨著護士一起退了出來,隻有周文嬌的母親和車玉芬留在裏麵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