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嬌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阡哥,這道理我那時候還不明白,我就覺得我有了那麼多錢,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就不該有什麼辦不成的事情,但是先那會兒躺在手術台上,我忽然就想明白了,自從八月底我坐進那間辦公室、掌管了幾十億資產以來,除了身邊圍著的人更多點,別人對我表麵上更尊敬之外,就我自身而言,我的生活和以前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你依然和我保持著距離,妊娠反應的時候我照樣吐得死去活來,孩子依然還是早產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青紫,也不會哭,就像沒氣了似的,我作為他媽媽,守著那麼多錢,卻照樣無能為力,我想這是不是報應啊。”
她說到這裏,眼睛一紅,兩大滴淚珠就從眼角滾落到了鬢邊,滲入發絲。
我緊緊握著她的手,輕聲說道:“文嬌,你別這麼想,這種事情,誰也不願意碰到,但是既然碰上了,咱們盡力而為,盡可能提供力所能及最好的醫療條件,如果他能活下來,那當然最好,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咱們已經盡力了,你也看開點,就像你媽剛才說的,你還年輕,未來還有無數可能。”
周文嬌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臉上似乎瞬間掠過一抹笑容,說道:“阡哥,我已經想明白了,他來到這個世上,如果他父親是你,那就是個美麗的錯誤,如果是楊永俊,那就是個醜惡的錯誤,無論如何,都是一個錯誤,這場劫數就算是老天爺對他的考驗以及對我的懲罰吧。他如果能活下來,那說明他應該存在,不管他父親是誰,我一定會好好把他養大,如果他活不下來,那也是他的命,我不傷心。”
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撫好周文嬌的情緒,至於具體的道理對不對,那就不重要了,於是我說道:“你能這樣想就對了,咱們盡人事,最終的結果就聽天由命了。”
“嗯,我知道。”她點了點頭,又說道:“阡哥,我先那會兒想了好多,在我住院那段時間,柳笛姐和錦秋姐都對我不錯,可是我一朝翻身,想到的第一件事卻是要搶走她們最寶貴的的東西,我當真是錯的厲害。我剛才也想明白了,以後我不糾纏你了,如果孩子能活下來,我就帶著他好好過,不管他是不是你的,都不用你操心了。”
聽到她這話,我懸了幾個月的心終於稍稍放下了一些,雖然說她現在情緒處在一種極端不穩定的狀態中,說出來的話過後未必能遵循,但是至少說明她已經動了這個念頭了,這對於我來說,終歸是一件好事。
我點了點頭:“謝謝你,文嬌,這件事情上,我隻能對不起你了,但是不管怎麼說,咱們都還是好朋友,以後有什麼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要說對不起,也應該是我向柳笛姐說,你們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周文嬌搖了搖頭,又說道:“阡哥,孩子不管能不能活下來,都肯定是跟著我姓周,你就把他當成是你的兒子,給他取個名吧。”
我想了一下,說道:“我們家下一代的名字還用單名,從‘艸’,就給他取個‘節’字吧,就叫周節好了。如果他能健康的長大,那他就是生長在一個巨富之家,希望他精神上要節製欲望,物質上要節約資財,做一個有操守的人,不要像楊永俊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