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每日張渺冷便在這山峰絕頂之上,按照老人的安排修煉“淩霜八式”。
光陰似箭,寒暑交替間,張渺冷日夜努力,修煉劍訣已三年有餘。
回想老人曾言以自己的內息修為加上師父悉心教導,練習“淩霜八式”至少要費時三年,方能有所小成時。
還有些不大相信,直到今日,才發現師父所說不假,這套氣劍法門之精深玄奧,就每一式而論,如是在獨自習練,無人點撥的情況下,縱然是一個才智超絕之人習練,也非得潛心浸淫有三五十載的年工夫方能窺其精髓。
張渺冷自知自己的心性才華,離那才智超絕四字還相去甚遠,是以三年多來,師父平日所教習時的一言一語,一招一式,他無不全神貫注,仔細聆聽,而且除了日常必修的靜坐調息練氣之外,無時無刻不在苦練以氣禦劍的心法。
歲月不居,山中又是紅葉滿穀,秋高氣爽時分。
這一天,看著張渺冷獨自練完劍決中最後的一式“九天神雷”,收功仗劍而立時,老人在那落著滿地紅葉的茅舍門外,滿意的點了點頭,長長的吐了一口大氣。
顯然,這位一代人傑,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副千斤重擔一般,多年來積鬱在胸中的壓抑,終於得到釋放,多少年來的心願,這一刹那之間,總算有了一絲希望。
他望著張渺冷那矗立在飄飛紅葉中的身影,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安慰的微笑,隻是這笑容顯得十分淒涼,也非常痛苦,那眉梢眼角,竟是落下兩點晶瑩的老淚。
隻可惜張渺冷正在全神練劍,心念完全沉入秋風劍影中,未能發現師父的境況,否則,他一定會丟下手中長劍奔躍過來。
老人此時,已因心神大鬆,暈倒在茅舍外的一塊長形巨石之上。
待得張渺冷自認已把這式“九天神雷”的五個變化全部牢記於心,方始回過神來。
轉身向著茅舍方向,哈哈一笑道:“師父,‘淩霜八式’招式弟子已能融會貫通……”
他話音甫出,立即臉色大變,飛身躍了過去,扶起倒在巨石之上,老人的身子。
這一刻,他突然發覺,老人原本健碩的身軀,方才三年光景,此刻已是瘦骨嶙峋來了。
張渺冷急得,連連大聲叫著師父,雙手更不停地在老人家身上推拿。
半晌功夫,老人方才緩緩睜開雙眼,乏力地喘著粗氣。
張渺冷不禁激動得熱淚盈眶,關切的低聲道:“師父,您老怎麼了?弟子抱你回去吧!”
老人搖了搖頭,有氣無力地問道:“緲冷,那招‘九天神雷’你領悟的如何了?”
這等時刻,師父還在惦記著自己對那招劍決的領悟,隻把張渺冷聽得心中一熱,大感暖意融融,當下連忙應聲道:“在師父細心教導下,弟子已能融會貫通,師父,還是弟子背你進屋裏去吧。”
老人擺擺手道:“不急,緲冷,你再練一遍給為師看看。”
張渺冷明知師父已是體力不立,不宜在這山上風大之處久留,但師父所命,卻又不能不遵,隻好扶著木易老人坐好,低聲道:“弟子遵命!”
轉身拾起長劍,把那招“九天神雷”的五式變化,一氣嗬成地施展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