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渺冷聞聲,盡量舒緩掉臉上怒色,輕輕點頭頷首。
這時,門外又傳來一聲不耐煩的催促:
“衛嘯天,莫非閣下還要好朋友親自入內相請嗎?”
‘倒須人熊’向張渺冷拜了一個手式後,狂笑一聲道:
“方老兒,少他娘的大呼小叫,你老子我還會含糊不成?”
語聲隨著他的身形掠向門外,這時,偌大的膳廳內,隻剩下張渺冷一個人。
他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向四周一掃,確定沒有第二個人隱匿廳內之後,那瘦削的身軀,已如一道流光,神速無匹的瀉向膳廳門外。
片刻後,僅見人影微閃,張渺冷已提著那個隨身攜帶的狹長包裹,悄無聲息的站於店門之旁,而身後的那張他適才按過的桌子,已化作一堆粉末,散落在地上。
隱匿在店門的陰影中,張渺冷那剛才看去,剛才還並無異樣的雙瞳,這時竟閃射出兩道懾人魂魄的精芒,在黑暗中略一尋視,就發現在七丈外的一幢高大屋宇前,站立著四條人影。
靠近張渺冷這個方向側立著的,是‘倒須人熊’衛嘯天,與他正麵相對的,則是一個體形瘦,頷下留著一把山羊胡子的枯幹老者,在這老人兩旁,卻分立著一個身材修長,麵容黝黑的五旬老人,及另一個鷹目鉤鼻,陰沉冷森的白衣老者。
看目前的情勢,似乎異常緊張,四個人俱是保持著高度警覺,謹慎的注意著對方,但是,表麵上卻又是一派若無其事之狀,不是一個久經江湖的老手,決然體會不出這劍拔弩張的氣氛。
張渺冷看了一眼場上的局麵,不禁淡然一笑:“三個老雜碎,還是跟多年前圍攻師父時,擺的一樣架勢,若不是有師父未完成的囑托,真想上去殺個痛快!哼!”
思索間,張渺冷以一次奇妙得無可言喻的縱掠,宛如一片枯葉般飄落到距離四人不及三丈的一間房屋簷影之下。
就在他挑好了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站穩身形的時候,‘倒須人熊’那豪邁而又狂傲的笑聲已傳人耳內:
“我說方世兄,方五教頭,你那寶貝徒弟也好,屬下的一群廢料亦罷,俺老衛既然已經揍翻了他們,難道說,還能再叫俺捧個牌位去謝罪麼?”
那站在‘倒須人熊’對麵的枯瘦老者,正是丕雷教的第五教頭,尚有薄名的‘呼雷叟’方洋山!
隻見他氣得煞白的麵孔上,泛起了一層青紫顏色,稀疏的幾根山羊胡子抖動不停,大聲怒喊道:
“衛嘯天,你個莽夫用不著在老夫麵前賣弄口舌之利,老夫從來就不吃這一套,你今天既然蓄意架梁,我丕雷教自會奉陪到底!”
‘倒須人熊’衛嘯天,鼻子一抽,努努嘴角,一臉不屑的道:
“俺老衛還會怕了你不成,難道隻準你徒弟瞎折騰,不準俺老衛甩甩手不成?再說,毒鏈梟伊兄與飛叉焰鶴律兄,兩位並非丕雷教眾,二位也打算趟這攤渾水不成?”
立於康仰山左側的修長老者,黝黑的麵龐上似笑非笑的,冷然道:
“姓衛的,丕雷教與尊駕素來河井不犯,你做你的無本生意,人家行人家的教規,尊駕卻如此辣手,殘傷了這麼多丕雷教眾,這種行徑豈能為老夫所容?假若不是律某兄弟隨方兄偶而經此地,隻怕本地的丕雷教弟子要叫你斬盡殺絕了吧!”
‘倒須人熊’衛嘯天,嗬嗬一笑,倏而神色一冷,道:
“毒鏈梟伊合你二位並非丕雷教之人,仍然要趟這渾水,更恬不知恥的替老兒說話,老實說,俺姓衛的做事從來不管其後果如何,更不理會還有哪些人為對方撐腰!”
那立在一旁,卻一直沒有啟口的,鷹目鉤鼻的白衣老者,這時陰沉的一笑,抬腿往前兩步,冷森森的道:
“衛嘯天;就衝你剛才所言,老夫兄弟就看你不順眼,今天便是沒有方兄這檔子事,老夫兄弟也要尋你試試身手,看看朋友你狂言囂張,到底憑著多大道行。”
‘倒須人熊’衛嘯天,拍了拍自己那突出的肚皮,細小的眼睛微微眯起,陰陽怪氣的道:
“俺說老伊啊,你該不會是惦記上,老子那些黃澄澄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了吧?唉,你聽哪個雜碎說的?老子現如今是窮的要死啊!”
‘呼雷叟’方洋山,聞言氣得額際青筋暴現,雙目怒睜,厲吼道:
“衛嘯天,少在這廢話連篇,且在手下見真章再說,如此這般徒逞口舌之利,算是哪門子山楂臭屁?”
‘呼雷叟’方洋山話聲出口,毒鏈梟伊合與拜弟飛叉焰鶴律無咎立時各自移出三步,虎視眈眈地,蓄勁以待,空氣在刹那間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