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姑娘量大如海,二位仁兄存一心而息事寧人,兄弟自當附諸駭尾,不予責難。”
張渺冷望著三人,心中微微暗自會心一笑,沉聲道:
“三位,在下多謝了,尤其是這位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更是終生銘感。”
此言一出,對麵四人隻覺麵孔齊皆一熱,張渺冷則輕輕一拂衣袖,飄然舉步行去。
他頭也不回的地步出十多丈外,背後忽然響起一片細碎的步履聲,片刻間,就已移至身後,一陣淡淡的,令人有如同墜入夢幻中一般的白蘭花香氣,輕輕的傳人鼻管。
張渺冷眼角一瞥,滿臉堆笑的道:
“栗姑娘,莫非後悔在下走得太輕鬆了不成?”
追來的人果然正是‘鳳羽女’栗薔,她那一張悄臉兒紅嫣欲滴,嬌生生的站著,扭怩的輕語:
“喂,你……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好嗎?”
她隨即補充道:
“請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就好比你知道了我的名字一樣。”
張渺冷眼簾半垂,故作深沉的悠然道:
“名字隻是一件最虛偽的代名詞,就好似任何東西的名稱一樣,其含意亦不過僅是一種象征,真正的意義,還在於名字所代表的實質,栗姑娘,隨便你叫我什麼都行,你認識我本人,總比得到那空虛的名字來得實在,對麼!”
‘鳳羽女’栗薔迷惑的眨了眨眼睛,十分羞怯的道:
“那麼……我可以再看一次你的麵孔?我是說,假如你扯下麵巾……”
張渺冷自認隱藏多年,早已平靜無波的心湖,這時竟起了一絲輕微的漣漪,他回頭向栗薔身後一看,隻見‘慈竹雙煞’等人正在為受傷的薛虎忙亂,並沒有注意到這邊,於是,他輕輕將蒙住麵孔的布帕拉下。
栗薔深刻的,向他那堅毅而鮮明的,俊俏麵龐注視著,此刻,這位慧黠的少女,竟然沒有絲毫猶豫與羞澀,但是,這會是一種什麼力量所使然呢?
半晌——
張渺冷微微一笑道:
“姑娘,夠了吧?在下也該去了。”
栗薔悚然醒悟,垂下玉頸,輕柔的道。
“或者……或者我能再見到你。”
張渺冷下意識的搓了搓手,道:
“希望如此,而且,在下十分感激姑娘惠於交言,你本來是不理在下的呢。”
栗薔粉臉微紅,尚未說話,張渺冷雙手一拱,身形飄然倒掠出七丈有餘,兩臂一張,似頭大鳥般冉冉而去。
太陽微微偏西了些,陽光有些灼熱,栗薔心不在焉的拭擦了一下鼻尖上的汗珠,心想道:
“這個青年真是個怪人,修為好高唷,簡直不在爹爹與二叔之下,尤其是輕身之術,更是匪夷所思,自己素來以為自己的輕身工夫已達爐火純青之境,但與人家一比,唉,根本連邊也摸不上……不過,這人太古怪了……古怪得有些令人難以釋懷。”
她沉思著,腳步卻緩緩向竹林之前行去,不錯,那裏還有她的三位“叔叔”在等著呢。
張渺冷一到大街,未免驚世駭俗,腳步自然而然的放慢,這一陣耽擱,也有了將近一個時辰,他有些焦急的大步行往那家“得勝”酒樓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