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到這裏,又向正呆在一旁的‘清音掌’扈滳一瞥,有幾分迷惘:
“盟主,適才與老夫動手之人,乃為漣山塢堡高手之中的‘潞水雙秀’,另外這個亦是漣山塢堡內之重要爪牙之一,未知盟主為何容其活命?”
張渺冷的身形已隱於陰暗之中,他雙手微搓,輕輕歎息了一聲,略作思索盤算後道:“因為這人曾在我一位至交窮途末路,己瀕絕境之時,給過他一線的生機,而那位至交,在世人都遺棄我之後給我溫暖,給我活下去的勇氣,給了我奮鬥的希望,所以,裘副盟主,我想留他一命!”
‘紫眉雪鳧’裘澔驚異的,向‘清音掌’扈滳重新打量了一番,低聲道:“盟主,既然這人以前有故於盟主,但可留他一命。”
張渺冷微微頷首不語,目光卻移向扈滳那迷惑的麵孔。
‘紫眉雪鳧’裘澔想想,踏前一步,道:“那麼盟主,此人即間接有恩於盟主,那也算是一條道上好漢,江湖俊傑,吾等倒需好生報答於他才是!”
張渺冷點頭沉聲,道:“不錯,恩和怨必須分明。”
他將語聲有意提高幾分,靜靜的道:“時光荏苒不覺闊別已然十數年有餘,扈滳兄英姿依舊,隻不知尚記得往事與否?”
‘清音掌’扈滳聞聲之下,竟不由激靈靈的一顫,他十分詫異的退後一步,大聲道:“閣下何人?是友是敵?”
張渺冷清朗的一笑,道:“是友亦敵,扈滳兄,這要看你怎麼分了。”
‘清音掌’扈滳猶豫了片刻,沉聲道:“適才以掌力救扈某於危之人,可是閣下?”
張渺冷輕描淡寫的道:“不錯,正是區區。”
‘紫眉雪鳧’裘澔這時移出三步,目光凝注著‘清音掌’扈滳,不過,神色之中已沒有絲毫敵對之態,代之而起的,卻是一片讚賞與真摯。
‘清音掌’扈滳久曆江湖,飽經世故,自然看得出來,他這時可謂滿頭霧水,不明白眼前這位功力高強的敵人,何以會對自己改變巒度,更不明白隱於暗影處的那人,何以會兩度施救自己。
他考慮了一下,道:“閣下與扈某可能處於敵對,扈某自問平素甚少施恩於人,如閣下錯識扈滳,便請即時動手,無庸留情!”
張渺冷心中暗讚一聲:
“到了此時,仍未放棄氣節,好個磊落男兒!”
口中卻沉聲道:“你是‘清音掌’扈滳,對麼?”
‘清音掌’扈滳用力點頭道:“不錯,正是扈某。”
張渺冷大步行出,洪聲道:“你可識得‘鬼見寒’葉湧!”
‘清音掌’葉湧口中“啊!”的大叫一聲,退出兩步,手指張渺冷,嘴唇嗡合,久久不能出言。
‘清音掌’扈滳雙目大瞪,額際汗流如雨,向張渺冷注視良久,方才語聲顫抖的道:“你果真是‘鬼見寒’葉湧?”
張渺冷盡量讓自己的麵孔,正對著扈滳雙目,微笑道:“扈兄,很令人驚異是麼?在下並非‘鬼見寒’葉湧,但是,事實上在下確實與其有莫大關係。
扈兄,冥冥中有著真理,有著因果,昔日葉湧沒有亡在亂刀之下,沒有喪於怒濤之中,便是真理的存在與因果的相循,現在,我帶著結果來了,回來後的情形如何,扈兄你己親眼見到。”
‘清音掌’扈滳驚愕的看著張渺冷,低沉的道:“這……這位……兄第,你血洗漣山塢堡了?”
張渺冷口中冷冷一哼,道:“血洗?僅是如此倒太便宜他們了,除了用鮮血之外,在下要使名蜚江湖的漣山塢堡,自此化為一片焦土,永不得複!”
‘清音掌’扈滳隻覺一股涼氣自背脊升起,他十分清楚,照目前的情勢來看,對方此言沒有絲毫誇大之處,他嚅嚅說道:“你……你,如此手段,不是太也趕盡殺絕了麼?”
張渺冷驀而仰天狂笑道:“趕盡殺絕?‘邪儒生’以無恥手段引誘他人妻子,為討好那個****爛貨,更殘忍的置羸弱無辜於死地,意猶不止,奸夫****再令尊駕等連番追殺,於交界之地截殺病弱,以眾淩寡,險將在下垂死之軀了無歸屬……哈哈哈,胡兄,胡兄,這難道不算是趕盡殺絕麼?抑是胡兄尚認為過於仁慈呢?”
‘清音掌’扈滳麵色倏紅,羞愧的垂下頭去,半晌低沉的道:“當年之事,扈某乃受人之遣,身不由主,扈某並不願為此多做辯護,但這些年以來,扈某日夜難以安枕,衷心之內,倍受責難,唉,這些事扈某又如何自圓其說呢!”
張渺冷口中嗤然冷笑,道:“所以,追根究底,漣山塢堡之主慕煌績,非但仗著自己的威勢,不分善惡是非,一力偏袒其表侄三公子——‘邪儒生’戴世鴻,更叱令屬下連番追殺葉湧,以遂其侄邪願,罪魁禍首,以其尤勝,在下自應第一個尋他索債開刀!”
‘清音掌’扈滳陡然一震,驚道:“這位朋友,慕堡主難道已經?”
張渺冷傲然言道:“慕煌績受在下真力反震,體內凝氣潰散,行血反湧,雖未即時死去,亦不會活得太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