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飛雪’神色倏寒,毫無一點人味的急急催促道:“商討?在這姓張的攬下本山追捕之人的梁子以後?在他出言頂撞辱罵裘某之下?在這批江湖鼠輩之前?哼哼,陽兄,如若閣下,另有圖謀不妨袖手一旁,由裘某自行處理擔待,回山後咱們再論是非!”
‘煵山腐儒’萬料不到‘風卷飛雪’在這種場麵之下,說出這種尖銳的話來,他在大荒洪山的地位雖然不如‘風卷飛雪’崇高,卻也是第一流人物,當著如此眾多的敵友之前,被‘風卷飛雪’搶白得如此下不了台,心頭的憤怒,自是無可言喻。
但到底薑是老的辣,‘煵山腐儒’竭力平下心中一口怨氣,使麵部肌肉盡量放得和緩,強顏一笑道:“豈敢,豈敢,裘兄大任在身,老夫自應追隨左右,聽候差遣,怎能做那鷸蚌之爭的懵懂傻事?”
‘風卷飛雪’裘不暖聞言,滿臉倨傲的冷冷道:“如此,你且退下一旁等候。”
‘煵山腐儒’仍然強笑著,緩緩站回到己方眾人旁邊,不過,任是他如何忍耐掩飾,臉孔上的憤怒之情,明眼之人依舊是心知肚明。
張渺冷看看這一幕內鬥式的鬧劇完結,心頭不禁暗自一笑,忖道:“這‘風卷飛雪’裘不暖名氣雖大,一身所學聞說更屬驚人,但是,就憑他這待人處世的方法,卻是低之又劣,不及一個髻齡稚童,‘煵山腐儒’一心想套親近,卻被他當頭一盆冷水,他卻不知道這盆冷水潑下,已帶給他們心跡間,多少不可彌補的裂痕……”
此刻,‘風卷飛雪’已回頭向他帶領的各人做了一個手式,自己亦輕輕退後兩步,細長的雙目微微開閉,陰冷狠絕的道:“衛嘯天,爺我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來,裘某要叫你嚐嚐北荒的奇絕之技。”
‘倒須人熊’衛嘯天驀然仰首狂笑,大聲道:“好極,俺老肥熊昔日也聽聞過你這渾身帶著鹽水腥臭的鳥名,俺老肥熊若不教訓教訓於你,你這水底爬上來的東西,也不會知道在你師娘懷裏吃奶尚未吃夠。”
他一麵說,右手微閃,金芒晃處,一柄奇異的兵刃,已輝耀閃亮的握在手中,隨著左手一個奇妙的回轉,全身已向斜融昊偏出。
正當‘倒須人熊’這個攻擊的勢子始才展開,一個爾雅的聲音已悠然傳來。
“衛兄,且慢。”
隨著語聲,一條清秀的瘦削人影,已然飄然站到‘倒須人熊’身前,方一停身,便回首一笑道:“衛兄今日與在下初次見麵,這一陣仗便由在下代替,勉強算是愚弟的見麵禮吧。”
待‘倒須人熊’看清眼前之人,內心有著一股莫名的激動與感懷,他正想說上幾句感謝話,那人已緩緩轉過身去,向‘風卷飛雪’文質彬彬的一揖,和聲道:“在下‘冬令奕劍’範克滄,特向北荒‘風卷飛雪’領教不傳絕學。”
有道是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冬令奕劍’”四字方始傳入大荒洪山各人耳中,七張麵孔已有六張變得,既緊張又極不自然,甚至連大名鼎鼎的‘風卷飛雪’裘不暖,那白皙的麵龐上也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痙攣。
張渺冷心中,輕輕會心一笑,心忖道:“範兄真是水晶腦兒,這一場由他去對付‘風卷飛雪’,乃最為恰當不過,衛老哥雖然能砍能殺,藝學在尋常修者中亦堪稱驚人,卻恐怕不是那‘風卷飛雪’的對手,假如自己親自出手教訓那廝,哼哼,未免有些太欺負他了,嗯,現在,可以再來一場血淋淋的玩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