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天光的地下世界很黑暗,空氣也陰潮腐腥的厲害。
因為戴著老白給的夜視眼睛才能勉強視物,少頃,就見黑壓壓的霧氣彌漫了整個空寂的廢墟。
不光如此,還有寒氣逼人的肆意陰風陣陣刮掃,令貝九心中有一種莫名的焦慮和想要逃離的狂躁情緒。
“誒?那裏好像有一塊碑。“
遠處的霧裏,看著像是有碑樣東西露了個頭在外麵。
白如玉也看到了,麵有疑色,似乎也不確定是什麼。
當倆人抬腳想走近去看的時候,霧越來越大,似碑頭的東西一息間就沒進了霧裏,照記憶中的位置前進,走了近半個鍾頭也沒碰上。
相顧一驚,可能因為視野不清,沒有參照物,而自行繞圈迷失方向了!
此時,周遭遊蕩的陰風已是刺骨侵心,貝九不禁身子寒顫。
心說怎麼會有這麼冷的地方,冷得都有點不正常了!
但他也沒敢搓搓手臂以暖和暖和身子,隻是顫抖著身子哈口熱氣以免雙手凍僵。
身處的環境實在是太冷、太陰鬱晦暗了!
太過陰暗死寂的地方,是會讓人身心不由自主地恐慌的,除了小心翼翼地四顧前行外,他不能允許自己發出任何一點會影響他判斷周圍動靜的聲音來。
想著貝王會在哪裏?會以怎樣的麵貌?怎樣的方式?突然撲入眼簾?
濃厚的霧氣跟個難纏的幽靈一樣經久不散,好像試圖要把一切老早的毀滅,和什麼不能告人的東西全都遮藏起來,連身邊的白如玉都要給它吞噬了!
老白自從下來後就不言不語,走路也無聲無息,臉色也變了,不知道是環境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白皙的皮膚蒙上了一層瘮人的青灰,看著不似活人。
他感到口幹舌燥,吞咽了一口唾沫,為了自身的心髒著想,目光盡量避開了老白滿是死氣的臉。
大概自己也是那樣的吧?他心想。
想找點話說來打破沉寂,可剛張嘴,就被老白一臉機警嚴肅地用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這動作無疑又讓他的神經繃緊了很多,感覺連呼吸都屏住了,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畔。
冷不丁的,突然好像聽到了一點微弱的聲響,不確定是來自哪個方向,他駐足環顧了一下,四周還是靜可聞針落。
是自己神經過敏了嗎?
現在的情景,跟夜深人靜,一人看恐怖靈異圖的心情是差不多的,全神貫注,精神高度緊張,一點一點挑戰自己心裏能夠承受的極限,完全經不住周邊任何突發的異動。
腳下的路,早已經看不清了,深一腳、淺一腳,時而平坦,時而高低不平,也不知道會踩到什麼。
忽然,不曉得踩到了個什麼滑溜溜的硬物,一個踉蹌,險些滑倒!
原地停了一瞬,由於看不清,硬物也不知滾到哪裏去了,便沒再管它是啥,當繼續走時,才發現老白不見了!
有老白在,他心裏會安定不少,轉眼沒了他的人影,心神立馬有些慌亂,張口就打算喊叫,可想到方才他那噤聲的動作,便又打住了。
霧把他們兩個人隔離、分散,定是不會離得太遠。
心想自己也是,何時依賴心變得這麼強了?要是沒遇到老白和老饕,還不是得自己一個人硬著頭皮在這鬼地方找貝王啊。。。。。。
再一想,心裏又惱火的很,貝王既然能遙控整人,那直接遙控著把他引到他的跟前不就得了嘛!
當下真想喊幾嗓子,貝王定是能聽見,可終是礙於老白不讓自己出聲,而閉嘴不言。
所處之地,曾經摧城滅國,卷起過腥風血雨,不但陰氣重,還有流動的空氣,到處散發著陰森恐怖的氣息,想必那些逝者的磁場都還在此間徘徊,誰知道會滋生出一些什麼可怕的東西?
俗話說山中荒村不能停,尤其是那種發生過重大災難的,不到萬不得已千萬別輕易靠近。
他此刻的處境更糟,是成千上萬年前的血洗之地!
多少仇怨,多少哀懼。。。光想著就直教他毛骨悚然。
不明是不是錯覺,周圍的環境不再異常陰冷,而是乍然變得忽冷忽熱!
據他所知,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幼時爺爺告誡過自己,凡是某些地方,特別是杳無人煙的地方,接近時,能明顯感覺到周遭的溫度,呈急速不穩定變化的時候,就切記不可慌亂,趕緊離去!
因為道教和民間自古有一種說法,那是某種未知的能量場,或是靈體出現在周圍的反應!若是自身能量場不敵對方強,即便一時不喪命,也會發生各種意想不到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