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衣任由父親將自己摟在懷裏,看著他那一瞬家間即蒼白了的頭發,晶瑩的淚滴不可控製地滾落下來,自己錯了嗎?她早已經知道那個女人意圖不軌,卻不肯預先防備,隻因為自己的狂妄自大,目中無人,造成了這無可挽回的後果,如果她稍微小心一點,她那溫柔而善良的母親又怎麼會和她天人永隔,一向冷情的輕衣第一次嚐到了悔恨的苦澀滋味,是不是她的所作所為,她那什麼也不在乎的態度終於惹怒了上蒼,讓上天降下災難給她的親人以示懲罰呢?
宋成文怔怔地看著女兒哀傷的容顏,心中大痛,那個人怎麼忍心讓這樣的孩子流露出如此哀痛的表情?他回過頭看了看愛妻平靜的容顏,自己當初寵愛她也並沒有安什麼好心吧,隻是想借她這個沒什麼背景的小女人來防止外戚專權罷了,哪知道,到了後來自己竟然被她的淳樸與善良打動,感情愈深起來,她也是個異常聰明的女人,知道自己的心思後卻絲毫也不在意,隻是默默地做好分內的事兒,讓他這個皇上做的輕鬆了不少。
如今愛妻被害,他這個九五至尊卻連報仇也不能,因為他是皇上,而那個人的父親是掌握了錦綸王朝一半兵力的定南大將軍雲在天,在這種四方蠢蠢欲動的時候他決不能和自己的大將軍翻臉,不能也不敢,因為他是皇上他要為他的子民們,他的百姓們負責,宋成文苦澀地一笑,他不必向自己的寶貝女兒解釋些什麼,以輕衣的聰慧,她一定能理解自己的無奈,隻是理解是一回事,會不會怨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輕衣此時一定有些怨自己無能吧。
不能報仇嗎?望著父親臉上的苦澀,輕衣眼睛中的怒炎更盛,她不會讓那個女人好過的,現在的她不能做什麼,可是早晚有一天,自己一定要她為她所做的一切後悔,可是現在呢?她還能留在這個地方,麵對那張惡毒的麵孔嗎?還能恭恭敬敬的喚那個人一聲母後嗎?先不說自己會不會忍不住出手殺了她,就是那個人也顯然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父皇,我要離開皇宮,等到我能夠為母親報仇的那一天,我就會回來,一定。”宋成文望著女兒那張堅定的麵孔,雙目不由得微紅,他這個做父親的沒辦法照顧好自己的女兒,妻子真是枉為人父,枉為人夫啊,他微微歎了口氣,“輕衣,你想離開,我不攔你,可是你要答應父皇,一定要保重自己。”“好,等輕衣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和現在有所不同的,那時候的輕衣一定會更加成熟,更加——溶入這個世界。”是的,她要忘記以前的一切,從現在起她不在是這個曆史的過客,她會讓自己的名字,永留史冊!
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在錦綸王朝皇帝的目送下,離開了皇宮,就是這一輛馬車,開啟了衛國公主一生輝煌曆史的第一幕,因此後世史學家,將這輛在錦綸幾乎隨處可見的馬車列為了錦綸十大聖物之首。當然這是現在的輕衣和他的老師沈季都不可能預料到的,此時的她還隻不過是一個離開家門去治療傷痛的小女孩兒罷了。
輕衣望著越來月遠的宮門,眼光變的有些迷茫,這就離開了嗎?她生長了十四年的家。回頭看見自己買來的侍從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打量她,不由得有些奇怪,“天眷,怎麼啦?我有什麼不對嗎?”天眷似是吃了一驚,搖頭道,“沒什麼,我聽說公主棋藝不凡,長路漫漫,不如讓天眷陪公主下一局解解悶如何?”輕衣驚訝地看著眼前俊美的少年,“天眷也好棋道嗎?那當然好,翠兒,設棋。”“是。”翠兒利落地支起棋盤,又為兩人倒了兩杯香茗。
連續和天眷平棋三次之後,輕衣的臉上忍不住流露出一抹詫異的神色,沒想到他棋藝竟然如此高超,她自負琴棋書畫洋樣接精,雖說是以琴伎為最但就棋藝來說滿朝文武也沒有幾個是自己的對手了,可是不管自己是放水還是全力施為,他都有辦法下成和棋,這麼看來他的棋藝可比自己高的多了,就是和師傅相較也是不遑多讓。輕衣心裏隱隱浮現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來,那是一種說不清也道不明的感覺,輕衣搖搖頭,暗笑自己的多心,“好了,咱們別在這試探來試探去的了,好好下一局如何?”“遵命,我的小姐。”當他說出我的這兩個字時,輕衣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紅暈,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沈季似乎發現了輕衣的異樣,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微微皺起了眉頭。“小姐,前麵就是秋水鎮了,我們要不要停下來休整一下。”沈季看了看天色道,“今夜,可能有雨。”輕衣微微皺眉,“秋水是端王爺的封地吧。”端王爺於世忠是父皇的結拜兄長,她小時侯曾見過一次,總覺得那個老頭太過自大了些,不討人喜歡,所以每次他來朝拜,輕衣都找借口避過,去年那老頭好象曾經來替他的第三子於遙向父皇求親,因為自己的反對,所以父皇拒絕了,好象兩個人還因此鬧的有些不愉快。